地下储备库的入口处，九霄将最后一个伤员安置好。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刚才与倏忽代行者的精神对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所有人，退到储备库深处。\"九霄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伍长，您要做什么？\"铁武担忧地问。
九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所有的符文材料。朱砂、兽血、还有几支珍贵的灵石粉末。
\"镜流。\"他看向同样虚弱的少女。
镜流拄着剑站直身体：\"在。\"
\"守住入口。\"九霄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东西进来。\"
镜流点头，银发因汗水贴在脸颊上，但眼神依然锐利。
\"其他人，全部退后！\"
士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命令退到了储备库深处。
九霄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最疯狂的尝试。
他蘸满朱砂的符文笔在地面划过，每一笔都带着他全部的精神力。
\"固。\"
第一个符文成型，金色的光芒在地面亮起。
\"斥。\"
第二个符文紧随其后，与第一个形成呼应。
\"锐、引、静、醒……\"
一个接一个的符文在九霄笔下诞生。但这次不同，他不是单独绘制每个符文，而是将它们相互连接，形成一个整体。
还不够，还差得远。
九霄咬破舌尖，将血混入朱砂中。
鲜血的加入让符文的光芒变得更加炽烈，但也让九霄的脸色更加苍白。
\"九霄！\"镜流忍不住喊道。
\"别过来！\"九霄头也不抬，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快。
他开始绘制一些连他自己都不太理解的符文结构。那是在模拟器中，在无数次生死边缘领悟的关于能量流转的奥秘。
符文不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
金色的线条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维结构。
\"这是……\"铁武瞪大眼睛。
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符文阵。不，这已经不能叫符文阵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能量构造体。
九霄的手在颤抖，额头的汗水如雨下。
每画一笔，他都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但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快一点，再快一点。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激烈，显然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他们要破门了！\"一个士兵惊恐地喊道。
镜流握紧寒光剑：\"有我在，它们进不来。\"
但她自己都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九霄手中的符文笔突然断了。
\"该死！\"
没有了符文笔，他无法继续绘制。
九霄看着已经完成大半的符文大阵，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他伸出右手食指，直接以手指为笔，以自身精气为墨，继续绘制。
\"不要！\"镜流想要阻止。
但九霄的动作比她更快。
手指划过坚硬的地面，留下血色的痕迹。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但手却稳如磐石。
一笔，两笔，三笔……
血色的符文与金色的符文交织，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和谐的美感。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
\"轰——\"
整个符文大阵瞬间激活。
无数的光线从地面升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护罩，将整个储备库入口笼罩其中。
那护罩不是简单的能量屏障，而是由无数微小的符文构成，每一个都在不停地运转、变化、强化。
\"成功了……\"九霄露出虚弱的笑容。
但下一秒，他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九霄！\"
镜流想要扶住他，但九霄摆手阻止。
\"别碰我。\"他艰难地说，\"现在的我，就是这个大阵的核心。\"
镜流这才发现，有无数细小的能量丝线连接着九霄和整个符文大阵。
他不是在控制大阵，而是成为了大阵的一部分。
\"你疯了！\"镜流第一次在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也许吧。\"九霄笑了笑，\"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缓缓盘膝坐下，正好位于整个大阵的中心。
\"听着，镜流。\"九霄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我。\"
\"你要做什么？\"
九霄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意识深处，一柄无形之剑正在缓缓苏醒。
三年了……
自从那次与严坤一战，我就再也没有真正出过剑。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因为我知道，一旦出剑，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但是现在……
九霄的嘴角勾起一个释然的笑容。
是时候了。
外面，第一只树化孽物撞上了符文护罩。
\"轰！\"
护罩剧烈颤动，但很快就稳定下来。
撞击的孽物则被反震之力击飞，身上还带着灼伤的痕迹。
\"有效！护罩有效！\"士兵们欢呼。
但镜流的表情却更加凝重。
她能感觉到，每一次撞击，九霄的气息就会弱一分。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力维持这个护罩。
\"九霄……\"
镜流握紧剑柄，转身面对入口。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那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来吧。\"她轻声说，\"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能耐。\"
寒光剑出鞘，银色的剑光在昏暗的地下闪烁。
镜流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21章：剑意冲霄 - 蓄势待发
符文大阵完成的瞬间，整个地下储备库都变了。
原本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它们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着，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空气变得凝重，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这……这是什么？\"铁武震惊地看着周围的变化。
\"是希望。\"一个老兵喃喃道，\"九霄伍长给我们的希望。\"
在大阵中央，九霄盘膝而坐，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他的呼吸极其缓慢，缓慢到几乎感觉不到。但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整个大阵的共鸣。
吸气时，符文光芒内敛。
呼气时，符文光芒绽放。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镜流站在最前方，警惕地注视着入口。
她能感觉到，九霄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藏锋于剑】……
作为他的弟子，镜流当然知道这门秘技。
将剑意不断压缩、积蓄，如同将泉水堵住，等待决堤的那一刻。
理论上，积蓄的时间越长，爆发的威力越大。
但是……
师父已经三年没有真正出剑了。
三年的积累，会是什么样的威力？
镜流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传来。
不是从外面，而是从九霄身上。
一开始只是若有若无的锋锐感，像是指尖划过刀刃的错觉。
但很快，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嘶——\"
一个士兵捂住脸颊，那里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是突然……\"
话还没说完，更多的士兵发现身上出现了莫名的伤痕。
都很浅，像是被看不见的利刃轻轻划过。
\"都退后！\"镜流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离九霄远一点！\"
士兵们赶紧后退，一直退到储备库的最深处。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恐怖的锋锐之意。
\"剑意外溢了。\"镜流喃喃道。
这说明九霄积蓄的剑意已经达到了他身体能够容纳的极限。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的剑意撕碎的。
但九霄似乎毫不在意。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护罩的光芒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闪烁。
\"坚持不住了！\"一个士兵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时，九霄身上的剑意突然一顿。
不是消失，而是完全内敛。
所有的锋锐感都消失了，九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但镜流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
火山爆发前的沉寂。
当剑意完全内敛的时候，就说明……
\"他要出剑了。\"镜流轻声说。
话音刚落，九霄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有的只是纯粹的、绝对的、仿佛能够斩断一切的锋芒。
在那一瞬间，所有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有一种错觉——
自己已经被斩成了两半。
\"退后。\"九霄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不需要第二遍，所有人都本能地后退。
包括镜流。
因为现在的九霄，已经不是人了。
他是剑。
一柄蓄势三年，即将出鞘的绝世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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