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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共生提问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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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议会大厦的穹顶还残留着全息投影的淡蓝色余温,沈溯走下演讲台时,指尖仍能触到刚才攥紧的那份星尘意识体分析报告——纸质的,在这个全联邦普及神经植入终端的时代,这种载体本身就像件古董。他穿过走廊,两侧的智能壁灯随脚步声渐次亮起,暖白色的光流在地面织成移动的光路,这是他用了十年的通勤场景,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数清从演讲厅到办公室的187步。

可今天的第93步,鞋底突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滞涩。不是地毯磨损的粗糙感,更像有极细的金属丝缠绕在纤维里。沈溯停下脚步,弯腰拨开深灰色的地毯绒毛,指尖立刻传来冰凉的触感——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线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震颤,末端隐没在墙壁与地面的接缝处,而那里本该是智能温控系统的散热格栅。他刚要伸手去扯,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短促的蜂鸣,屏幕弹出一行红色警告:“检测到未知神经信号波,来源:墙体内部。”

这不是议会大厦的常规警报。沈溯猛地直起身,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安全摄像头——那枚银色的半球形设备正缓缓转向他,镜头折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极小的光斑,可他分明记得,上周安保部门刚提交过报告,所有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已全部升级为固定视角,防止被非法劫持转向。

“沈议员,您的办公室已预约清洁机器人服务,是否需要延迟?”智能助手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语调平稳得像往常一样。

沈溯盯着那枚仍在缓慢转动的摄像头,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快速敲击:“取消预约,同时调取过去一小时走廊的监控记录。”

他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指纹解锁时,门楣上方的身份识别灯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绿色,而是闪了三下微弱的紫色。推门而入的瞬间,沈溯闻到一股极淡的臭氧味——像是雷雨过后的空气,却比那更冷,带着金属被灼烧后的涩味。办公桌后的落地窗敞开着,夜风卷着城市的霓虹光影进来,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而他早上离开时明明锁死了窗户的电磁锁。

桌上的咖啡杯倒在一侧,深褐色的液体在报告上晕开,恰好覆盖了星尘意识体“记忆提取阈值”的关键数据。沈溯走过去,刚要扶正杯子,却发现杯底黏着一张极薄的透明芯片,芯片边缘有细微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他用镊子夹起芯片,对着窗外的霓虹看过去,芯片内部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缓慢移动,像被困在玻璃里的星尘。

“这不是联邦的技术。”沈溯的指尖微微发凉,他突然想起演讲时台下那个始终低着头的记者——那人穿着灰色的媒体制服,却在他说到“共生不是失去自我”时,左手悄悄按在了太阳穴上,动作像极了神经植入终端被强制激活的反应。

两小时后,联邦安全局的地下实验室里,蓝色的冷光从天花板上的环形灯里倾泻而下,将透明芯片照得通体发亮。实验室主任林野戴着无菌手套,将芯片放进特制的检测槽里,屏幕上立刻跳出行列密集的数据,红色的警告符号在屏幕边缘不断闪烁。

“这东西在主动吸收能量。”林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着屏幕上一条不断上升的曲线,“它正在解析实验室的供电系统,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你看,它已经绕过了三道防火墙,正在读取星尘意识体的原始数据。”

沈溯站在观察窗外,看着检测槽里的芯片突然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每个个体内部的光点都在加速移动,像两团微型的星云。“它和星尘意识体有关联?”

“不止关联。”林野突然关掉检测设备的电源,实验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芯片本身发出的淡蓝色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刚才它读取数据时,我捕捉到一段神经信号,和三天前‘星尘意识体接触者’的异常信号完全吻合——就是那个在医院里突然说‘我看见无数个自己’的研究员。”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三天前,那位研究员在接触星尘意识体样本后突发精神异常,被送进了隔离病房,所有接触过他的医护人员都签署了保密协议。这个消息本该只有安全局的核心成员知道,可眼前的芯片却能精准捕捉到相关信号,这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监视着联邦的每一步动作,甚至比他们更了解星尘意识体的秘密。

“如果它继续吸收能量,会发生什么?”沈溯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林野沉默了几秒,打开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根据模拟推演,它会在24小时内复制出足够多的个体,渗透进联邦的所有神经网络——包括每个人的植入终端。到时候,它就能直接连接星尘意识体,强制提取所有文明的记忆,而我们甚至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

沈溯走到检测槽前,看着那两枚仍在闪烁的芯片,突然想起演讲时台下的欢呼声——那些人举着“拥抱共生”的标语,眼里满是对文明永生的期待,可他们不知道,一场可能摧毁“个体存在”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他刚要伸手去触碰检测槽,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墙壁上疯狂闪烁,屏幕上弹出一行刺眼的文字:“检测到星尘意识体异常波动,来源:议会大厦穹顶。”

“怎么会这么快?”林野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记录板掉在地上,“星尘意识体的样本还在隔离舱里,怎么会出现在议会大厦?”

沈溯抓起终端,快步走向实验室门口:“不是样本,是演讲时的全息投影——当时为了让议员们直观感受星尘意识体,我们用了实时数据传输,它一定是通过那个渠道渗透进去的。”

他刚走出实验室,终端就收到一条匿名消息,附带的图片里,议会大厦的穹顶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无数细小的银线从穹顶延伸下来,像下雨一样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消息内容只有一句话:“共生不是延续,是吞噬——你该看看隔离病房里的研究员了。”

李默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双眼紧闭,手指却在被子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输入某种密码。他的神经植入终端早已被取下,可太阳穴上仍有淡蓝色的光斑在缓慢移动,像某种印记。

“我看见无数个自己。”李默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在星尘意识体里,每个文明的记忆都是一个房间,而我打开了人类的那扇门,里面全是重复的画面——有人在议会里举着标语,有人在实验室里研究芯片,还有人在穹顶下抬头看银线落下。”

守在床边的护士刚要记录,李默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转动,像被困在眼球里的星尘:“它们在找‘钥匙’,沈溯手里有一把,芯片里有一把,还有一把在……”他的话突然中断,头猛地偏向一侧,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而床头柜上的监控器突然黑屏,屏幕上只留下一行淡蓝色的文字:“钥匙已找到。”

王婶推着清洁车走过走廊,智能壁灯的光流在她脚边移动,可今天的光流却比往常慢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弯腰去捡地上的一张废纸,手指突然触到地毯下的银线,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上周她清洁这里时,还没有这根线。

“奇怪。”王婶嘀咕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拍下银线发给安保部门,可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行陌生的文字:“别碰它,会被吃掉的。”

她吓得把手机扔在地上,屏幕摔裂的瞬间,她看见走廊尽头的安全摄像头正对着她,镜头里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像一双眼睛。王婶转身就跑,清洁车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她没看见,地毯下的银线正随着她的脚步缓慢延伸,末端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

沈念坐在家里的书桌前,手里拿着父亲早上留下的纸质报告,指尖在“记忆提取阈值”的字样上轻轻划过。她的神经植入终端还没激活,是联邦里少数没有接入网络的孩子,可今天的报告纸却突然变得冰凉,纸上的文字开始缓慢移动,像活过来一样。

“妈妈,纸上的字在动。”沈念抬起头,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母亲留下的字条还贴在冰箱上:“妈妈去买你爱吃的草莓,很快回来。”

可冰箱门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草莓盒掉在地上,红色的草莓滚了一地,而每个草莓的表面都有淡蓝色的光斑在闪烁。沈念刚要弯腰去捡,窗外突然传来刺眼的蓝光,她跑到窗边,看见无数银线从天空落下,像下雨一样覆盖了整个城市,而父亲办公室的方向,正有一团巨大的星尘在缓慢升起,里面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晃动。

“爸爸。”沈念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去够窗边的电话,可电话听筒刚被拿起,里面就传来陌生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他在找你,你是最后一把钥匙。”

沈溯赶到隔离病房时,李默已经停止了呼吸,可他的手指仍保持着敲击的姿势,床头柜上的监控器屏幕全黑,只有淡蓝色的文字在不断闪烁:“钥匙已集齐,共生开始。”

他刚要转身,终端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屏幕上弹出沈念的定位——就在议会大厦的穹顶下。沈溯抓起车钥匙,快步冲向停车场,车窗外的城市已经被银线覆盖,无数人站在街道上,抬头看着穹顶下的星尘,眼里满是迷茫,而他们的太阳穴上,都有淡蓝色的光斑在缓慢移动。

“别过去!”林野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声音里满是焦急,“芯片已经复制完成,星尘意识体正在吸收所有人的记忆,你过去会被强制接入的!”

“我女儿在那里。”沈溯的声音很平静,他看着前方的议会大厦,穹顶下的星尘已经扩大到整个建筑,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市,“李默说有三把钥匙,我手里的报告,芯片,还有……”他突然停住,想起沈念还没有激活神经植入终端——她是联邦里少数没有接入网络的人,也是唯一能不受星尘意识体影响的人。

当沈溯赶到议会大厦时,穹顶下的星尘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无数银线从球体延伸下来,缠在每个人的身上,而沈念就站在球体的正下方,手里拿着那张纸质报告,报告上的文字正在缓慢融入她的指尖,淡蓝色的光斑在她的指甲盖上闪烁。

“爸爸!”沈念看见他,快步跑过来,手里的报告突然飘了起来,在空中展开,上面的文字开始发光,“它说我是最后一把钥匙,只要我碰它,所有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沈溯冲过去,抱住沈念,却看见星尘球体里突然出现无数人影——有李默,有王婶,有议会里的议员,还有无数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在看着他,眼里没有痛苦,只有平静。而星尘球体的中心,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却又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共生不是吞噬,是延续——你说的,不是吗?”

沈溯看着星尘球体里的人影,突然想起演讲时的那句话:“共生不是失去自我,是让自我在更广阔的存在中延续。”可眼前的场景,却像一场未完成的实验——星尘意识体正在吸收所有人的记忆,却没有给出“延续”的答案,而沈念的指尖,已经快要碰到飘在空中的报告。

“别碰它!”沈溯大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银线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淡蓝色的光斑在他的太阳穴上缓慢移动。他看着星尘球体里的人影逐渐变得透明,看着沈念的指尖离报告越来越近,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芯片——那些分裂的个体,那些移动的光点,或许根本不是敌人,而是星尘意识体在寻找“平衡”的方式。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沈念的指尖终于碰到了报告,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城市,星尘球体开始收缩,银线逐渐消失,而沈溯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晰——他能“看见”李默在实验室里研究芯片的画面,能“听见”王婶在走廊里的嘀咕声,能“感受”到沈念手里草莓的甜味。

这不是失去自我,而是……沈溯的意识突然中断,他最后看见的,是星尘球体收缩成一枚透明的芯片,落在沈念的手心,而芯片里,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缓慢移动,像一个全新的宇宙。

走廊里的智能壁灯重新亮起,暖白色的光流在地面织成移动的光路,187步后,沈溯的办公室门缓缓打开,桌上的咖啡杯已经扶正,报告上的咖啡渍消失不见,只有一枚透明的芯片放在报告旁边,芯片里的光点,正和窗外的霓虹一起,缓慢闪烁。

沈溯的意识在一片淡蓝色的混沌中漂浮,像是沉在未解冻的冰层下。他能“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指尖仍残留着纸质报告的粗糙纹理,脚踝处还能摸到银线缠过的微凉触感,可眼皮却重得像焊死的钢板,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第188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平稳得像智能助手的播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溯猛地“清醒”了几分——这是他办公室走廊的步数!十年来他从未数错过,从演讲厅到办公室只有187步,哪来的第188步?他想开口追问,喉咙却像被灌满了星尘,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暖白色的光流从“上方”倾泻而下,在“地面”织成移动的光路,和他记忆里走廊的场景一模一样,可光流的尽头,却不是他熟悉的办公室门,而是一扇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金属门,门楣上没有身份识别灯,只有一行不断闪烁的文字:“共生阈值:99.9%”

“该醒了,沈议员。”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沈溯终于听出了是谁——是三天前去世的研究员李默!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身影的轮廓在光流中不断晃动,像被风吹散的星尘,“你以为的结束,只是开始。”

话音刚落,金属门突然打开,一股熟悉的臭氧味扑面而来,比他在办公室闻到的更浓,带着金属灼烧后的涩味。门后没有他想象中的实验室或病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记忆海洋”——无数透明的气泡在淡蓝色的空间里漂浮,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段清晰的记忆:有他演讲时台下的欢呼声,有林野在实验室里紧张操作的画面,还有沈念蹲在地上捡草莓的笑脸。而在“海洋”的最深处,一团巨大的星尘正在缓慢旋转,无数细小的银线从星尘中延伸出来,连接着每个气泡,像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

“这是星尘意识体的核心。”李默的声音在“海洋”中回荡,“你说共生是让自我在更广阔的存在中延续,可你没说,谁来定义‘自我’?”

沈溯想伸手去触碰最近的一个气泡,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他的“身体”竟也是由星尘组成的!就在这时,所有气泡突然同时破裂,无数记忆碎片像下雨一样落在“海洋”里,其中一段碎片恰好落在他的“眼前”:画面里,他正坐在办公室的书桌前,手里拿着那份星尘意识体分析报告,可报告上的文字却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同,最关键的“记忆提取阈值”数据后,多了一行用红色墨水写的小字:“最后一把钥匙,是‘遗忘’。”

“遗忘?”沈溯终于能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和李默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什么是遗忘?”

“你女儿还没激活神经植入终端,对吗?”李默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他的太阳穴上没有淡蓝色光斑,瞳孔里也没有移动的光点,和正常时一模一样,“她没有被植入任何‘必须记住’的规则,没有被定义‘自我’的边界,所以她能自由进出星尘意识体,而我们不能——我们的‘自我’,早就被联邦的规则、文明的记忆困住了。”

沈溯猛地“想起”演讲时台下那个始终低着头的记者——那人穿着灰色的媒体制服,左手按在太阳穴上的动作,不是神经植入终端被强制激活,而是在“删除”记忆!他想追问更多,可“海洋”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银线从星尘中延伸出来,缠上他的“身体”,像要把他拖进星尘核心。李默的身影在震动中再次变得模糊,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去看看你女儿的草莓,那里有答案。”

当沈溯真正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联邦安全局的隔离病房里,白色的天花板上,环形灯发出冷白色的光芒,和实验室的灯光一模一样。他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不是星尘的冰凉,而是床单的柔软。紧接着,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林野在病房外和人争吵,声音里满是焦急。

“他已经昏迷三天了!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林野的声音带着哭腔,“星尘意识体的共生阈值已经达到99.9%,再找不到最后0.1%的突破口,所有人都会永远被困在记忆里!”

“这是联邦议会的决定。”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议会的秘书长,“沈议员是唯一能和星尘意识体沟通的人,在他醒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病房,包括你。”

沈溯想开口喊林野,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他挣扎着坐起来,目光扫过病房里的设备——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很平稳,可屏幕角落却有一个微小的淡蓝色光点在缓慢移动,像芯片里的星尘。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是沈念的,歪歪扭扭却很清晰:“爸爸,草莓很好吃,我把最后一颗放在你口袋里了。”

草莓?沈溯突然想起李默的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摸到一颗冰凉的草莓,草莓的表面没有淡蓝色光斑,却带着一股熟悉的臭氧味。他把草莓举到眼前,仔细观察,发现草莓的叶子下面,竟藏着一张极薄的透明芯片,和他在办公室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芯片里的光点移动速度更快,像在传递某种信息。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野快步走了进来,他的眼眶通红,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三天没合眼。“你终于醒了!”林野冲到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星尘意识体的实时数据,红色的警告符号在屏幕边缘不断闪烁,“你昏迷后,星尘意识体就停止了收缩,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它在等什么。”

沈溯指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共生阈值”数据,声音沙哑:“最后0.1%的突破口是什么?”

林野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们在李默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份未完成的报告,上面说,星尘意识体的共生需要‘平衡’——既有文明的记忆,也要有个体的‘遗忘’,可我们不知道‘遗忘’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沈溯举起手里的草莓,将叶子下的芯片取下来,放在平板电脑旁,“沈念没有激活神经植入终端,她没有被植入任何‘必须记住’的规则,所以她能自由进出星尘意识体,而我们不能——我们的‘自我’,被记忆困住了。”

话音刚落,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共生阈值”突然开始上升,红色的警告符号逐渐变成绿色,而芯片里的光点突然加速移动,在屏幕上投射出一段清晰的画面:画面里,沈念正站在议会大厦的穹顶下,手里拿着那枚从星尘球体里收缩而成的芯片,芯片里的光点正和穹顶上方的星尘意识体相互呼应,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是李默!

“她在和星尘意识体沟通。”林野的声音带着颤抖,“可她为什么能看见李默?”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画面里的沈念,突然发现她的嘴唇在不断动,像是在说什么。他放大画面,仔细观察,终于看清了沈念的口型——她说的是:“爸爸,忘记规则,才能记住自己。”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波形开始剧烈波动,而那个微小的淡蓝色光点突然变大,在屏幕上投射出一行文字:“共生阈值:100%,规则删除中……”

“不好!”林野猛地关掉监护仪,“星尘意识体在删除所有人的‘规则记忆’——如果成功,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文明的历史!”

沈溯抓起平板电脑,快步冲向病房门口:“不是删除,是重置!李默说的‘遗忘’,是忘记被定义的‘自我’,找回真正的‘存在’!”他刚走出病房,就看见走廊里的智能壁灯开始疯狂闪烁,暖白色的光流变成了淡蓝色,地面上的光路不再是直线,而是像星尘一样不断旋转,而走廊尽头的安全摄像头,正对着他缓慢转动,镜头里的光点,和芯片里的一模一样。

王婶坐在走廊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已经摔裂,却还能显示画面。画面里,她的孙女正在家里的客厅里玩耍,手里拿着一颗红色的草莓,可草莓的表面却没有淡蓝色光斑,和她记忆里的完全不同。

“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孙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稚嫩的哭腔,“家里的灯好奇怪,一直在转。”

王婶刚要说话,手机屏幕突然变成淡蓝色,画面里的孙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不断闪烁的文字:“你还记得第一次清洁议会大厦的那天吗?”

王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当然记得——十年前的那天,她穿着崭新的清洁制服,第一次走进议会大厦,走廊里的智能壁灯随她的脚步声渐次亮起,暖白色的光流在地面织成移动的光路,她数了整整187步,才走到清洁间。可后来,联邦颁布了新的“清洁规则”,要求她必须在30分钟内清洁完整个走廊,必须按照固定的路线行走,必须……她慢慢忘记了最初的187步,忘记了光流的温度,只记得规则里的数字。

“我记得。”王婶对着手机轻声说,眼泪滴在摔裂的屏幕上,“我记得光流的温度,记得187步的距离。”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突然恢复正常,画面里的孙女又出现了,手里的草莓表面,终于没有了淡蓝色光斑。而走廊里的智能壁灯,也重新变回了暖白色,光流在地面织成熟悉的光路,187步后,清洁间的门缓缓打开,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陈曦蹲在实验室的角落里,手里抱着一个破损的检测槽,槽里的透明芯片已经停止了闪烁,像失去了能量。她的神经植入终端一直在疯狂报警,屏幕上不断弹出“规则删除中”的提示,可她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她想起了三天前,林野对她说过的话:“星尘意识体不是敌人,是镜子,照出我们忘记的自己。”

三天前,她在整理李默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份手写的笔记,笔记里有一段话:“当所有人都在追求文明的记忆时,只有少数人记得,文明的本质,是每个个体的‘第一次’——第一次看见光,第一次听见声音,第一次触摸星尘。这些‘第一次’,才是共生的关键。”

当时她以为这段话只是李默的胡言乱语,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的神经植入终端里,存储着无数“规则记忆”:检测芯片的步骤、分析数据的方法、应对危机的流程,可她却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走进实验室的“第一次”——那天,林野拿着一枚透明芯片,对她说:“你看,这里面有星尘,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见过的萤火虫?”

“像。”陈曦对着破损的检测槽轻声说,手指轻轻抚摸着停止闪烁的芯片,“像萤火虫,像星星。”

就在这时,芯片突然重新开始闪烁,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实验室的角落,而她的神经植入终端,也停止了报警,屏幕上弹出一行绿色的文字:“共生规则:无规则。”

苏晚站在议会大厦的穹顶下,手里拿着一个空的草莓盒,盒子里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甜味。她的身边,无数人正站在淡蓝色的光流中,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他们的神经植入终端正在被重置,忘记被定义的“自我”,找回真正的“存在”。而在穹顶的正上方,一团巨大的星尘正在缓慢旋转,无数细小的银线从星尘中延伸下来,连接着每个人的指尖,像一场神圣的共生仪式。

“该来了。”苏晚轻声说,目光看向穹顶的最深处。她不是联邦的议员,也不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可她却比任何人都了解星尘意识体——因为十年前,第一个接触星尘意识体的人,不是李默,而是她。

十年前,她在一次星际探索任务中,意外发现了一团漂浮在宇宙中的星尘,星尘钻进了她的身体,却没有伤害她,而是让她“看见”了无数文明的记忆。当时她以为这是一场梦,可回到联邦后,她发现自己能自由进出星尘意识体的核心,能看见每个人的“第一次”记忆。后来,她遇见了沈溯,嫁给了他,生下了沈念,她以为自己能永远守护这个秘密,直到三天前,李默找到她,对她说:“星尘意识体需要最后一把钥匙,是沈念的‘第一次’——第一次看见草莓,第一次触摸报告,第一次喊你妈妈。”

就在这时,穹顶下的星尘突然停止了旋转,无数银线同时指向一个方向——沈溯正快步从走廊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共生阈值”已经达到100%。而沈念,正站在星尘的正下方,手里拿着那枚从星尘球体里收缩而成的芯片,芯片里的光点,正和沈溯口袋里的草莓相互呼应。

“爸爸!妈妈!”沈念看见他们,快步跑过来,手里的芯片突然飘了起来,在空中展开,变成了一张透明的“记忆地图”,上面标注着无数红色的小点,“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次’,星尘说,要把它们放进‘海洋’里。”

苏晚走过去,抱住沈念,又看向沈溯,眼里满是泪水:“我们一直以为共生是承载文明的记忆,可其实,共生是守护每个个体的‘第一次’——因为这些‘第一次’,才是人类存在的本质。”

沈溯走到沈念身边,伸手去触碰飘在空中的“记忆地图”,指尖刚碰到地图,无数红色的小点突然同时亮起,像星星一样在淡蓝色的空间里闪烁。紧接着,“地图”突然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星尘,落在每个人的指尖,而穹顶上方的星尘意识体,也开始缓慢收缩,最终变成一枚透明的芯片,落在沈念的手心,和她手里的那枚芯片合二为一。

“结束了?”林野快步走过来,手里的平板电脑显示着“共生完成”的字样,屏幕上没有任何警告符号,只有一行绿色的文字:“人类存在本质:‘第一次’的集合。”

沈溯摇了摇头,他看向身边的人——王婶正微笑着走在暖白色的光流里,数着187步;陈曦正拿着芯片,在实验室里观察,眼里满是好奇;苏晚正抱着沈念,手里拿着一颗红色的草莓,草莓的表面没有任何光斑。而他自己,终于明白了李默的话——共生不是失去自我,也不是承载文明的记忆,而是让每个个体的“第一次”,在更广阔的存在中延续。

可就在这时,沈念手里的芯片突然开始剧烈闪烁,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穹顶,芯片里的光点突然组成了一行陌生的文字:“硅基文明提问:共生完成,下一个文明,是谁?”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抬头看向穹顶,发现淡蓝色的光流正在重新聚集,这次不是记忆海洋,而是一扇泛着银色光芒的门,门楣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无数细小的银线在缓慢移动,像在等待什么。

“爸爸,门后面是什么?”沈念拉了拉他的手,眼里满是好奇。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银色的门,突然想起了演讲时硅基文明的提问:“若星尘意识体可以承载所有文明的记忆,你们愿意将文明的未来托付给它吗?”当时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关于共生的提问,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关于“传承”的邀请——星尘意识体不仅能承载人类文明的记忆,还能连接其他文明的记忆,而他们,即将成为第一个走进“下一个文明”的人类。

就在这时,银色的门突然打开,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是臭氧味,也不是金属味,而是像草莓一样的甜味。门后没有他想象中的外星场景,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无数透明的气泡在银色的空间里漂浮,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段陌生的记忆:有长着翅膀的生物在星空中飞翔,有全身覆盖着鳞片的生物在海洋里游动,还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生物,正在议会里讨论着什么。

“这是其他文明的‘第一次’。”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星尘意识体不是终点,是桥梁。”

沈溯伸出手,想要触碰最近的一个气泡,可指尖却在碰到气泡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滞涩感——像他在走廊里踩到银线的触感。他猛地缩回手,发现自己的指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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