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吃萝卜夏吃姜。
这一入冬，钟宁能吃到的东西就变成土豆、白菜、萝卜这老三样。
一开始吃吃倒还没什么，时间长了真是吃的满脸抗拒。
季尘见她入冬以后不仅没有胖，反而瘦了些，看在眼里怜在心中，便问起同僚这京中有哪些可以吃到非应季蔬果的地方。
“没想到季大人也有这样奢靡的一面啊哈哈！”
季尘也没有解释：
“无法，冬日漫长，日日只吃那几样蔬菜实在太单调了些。”
“我懂我懂！哪怕家里的厨师把萝卜烧出肉味，我现在也只觉得腻得慌！”
“你们谁知道也跟我说一声，虽然俸禄有限，但肯定要自己先吃好喝好，才能把事情做好，给家里照顾好！”
“哈哈哈！陈大人说的是，我经常偷偷开小灶，问我，你们算是问对人了！
我给你们说，这京中的醉仙楼、碧云仙、风雅阁、竹石斋……这些地儿炒菜做的都挺好！
就是价格贵了些，偶尔去吃吃还行，去多了咱们那点俸禄可撑不住！”
说到俸禄，就有人想起：
“咱们没什么钱，人家季大人可和咱们不一样。
我记得季大人的夫人是写话本子的吧？就是那个什么贪财小人？
她写的每个话本子我家夫人都看，每次看到一半没了就急得抓心挠肝，还好几次想去季大人府上催钟夫人多写些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这么一看还是季大人有福气啊！娶了个能文能武的夫人。
季大人，你那夫人会不会给你很多钱？充裕的话，可一定请我们也去下下馆子！”
季尘微微扬唇：
“几位大人说笑了，我好歹也是个男子如何能找夫人要钱花？
夫人愿意给我便收下，不给我绝不会开口要！男子尊严、体面自是要保全的。
不能一方面想着让夫人生儿育女，照顾家里，一方面又想着花她的银子，过好日子。
这样既要又要，传出去多不好听。”
这话说的，几个男人脸色都有些怪异。
说到底当堂官的，有几个靠俸禄过日子？
有本事的自有那得钱的门路，下面打点一些，自己在想办法从别处抠一些，那日子也好过的很。
没本事的说白了要么勒紧自己的裤腰带过日子，要么就是苦一苦家里，看看家里铺子有没有盈利，没有那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变卖的东西。
说白了，花女子钱的人在这些人中也不少。
他们本来还想着让季尘做冤大头，没想到便宜没占到，还被“误伤”到了。
等几个人离开，季尘面色自若地整理起桌上的卷宗。
“他们说的那些地方……”
“程大人？”几次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见程明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大人有何吩咐？”
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季尘还是尊重的。
更何况，这位也确实值得尊重。
“没什么吩咐的，只是给你提个醒，那些地方有的不是那么干净的，去之前你也要仔细打听。
咱们是御史，是维护吏治清明，监督、弹劾百官的，自身不应该有任何私德上的缺陷。”
季尘没想到程大人居然会提醒自己。
虽说自己帮助他平稳落地，可从明面上来说这种帮助其实还是出于他个人需要给自己给宁儿讨个公道，他也没觉得自己对曾经的宰相大人是有恩的。
这件事说到底从形式上来说还是对程明舟积攒多年的形象造成了影响，可程大人却出言提醒了自己。
季尘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秉性，真诚朝对方拱手鞠了一礼：
“多谢程大人提醒，下官会时刻谨记，做好御史该做的表率之事。”
“嗯。对了，这里有一道举报密奏，你看一下，想想该如何定夺。”
密奏……
季尘知道都察院是鼓励民众或官员之间互相揭发，却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写密奏上来。
“这密奏如何而来？”
程明舟深深地看了季尘一眼：
“我朝在京城乃至各地都派驻了监察御史，这些人明面上有一百余人。
然往下还有许多监察之人，他们就是都察院的眼线耳目所在，负责监控各地官员行为。
这些密奏就是由他们搜集了信息然后层层传递上来。
别看只是这样单薄的东西，监察之人在传递过程中会面临各种危机，折在下面的人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不是所有都回铺开到明面。
你知道的，总有利益考虑。”
季尘捏着手里薄薄的纸页，心里也很明白其中分量。
而程大人把它送到自己这里，想来也是一种考验，就是不知他想得到的回复是什么？
季尘打开密奏，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最后缓缓将密奏合上。
这份密奏……
他回想起来只有两个字——“纯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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