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星舰的舷窗被紫黑色的星雾染透时，沈清欢正用混沌羽翼为鲲鹏族长包扎腹部的贯穿伤。老人鳞片下的血肉翻卷如破碎的星图，每道伤口都在渗出幽蓝的灵脉血 —— 那是燃烧本命精血的征兆。
“不必费力气了。” 鲲鹏族长咳出半口星尘，巨大的尾鳍在舱内扫过，带起的气流卷起陆昭然的清霜剑，“十二时辰灵脉节点已崩裂七处，再拖下去，北冥星域会整个坠入熵暗深渊。”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绷紧，鞭梢缠绕的血雾映出外部景象：七艘鲲鹏星舰正以自毁式冲锋撞向熵能漩涡，舰体在接触的瞬间化作璀璨的光雨，却只勉强填补了节点裂隙的万分之一。
“族长！” 红绡的赤焰鞭甩向医疗舱的储备箱，试图调出更多灵脉药剂，“您的本命星舰是最后防线，不能 ——”
“丫头可知鲲鹏的寿数？” 老人突然笑了，胸鳍展开的瞬间，沈清欢看见他体内的灵脉已结晶化，宛如冰封的星河，“吾族生于混沌初开时，每千年蜕一次鳞，每次蜕变都要献祭一艘星舰。这不是毁灭，是轮回。”
太初星舰的警报突然尖锐起来。苏璃的灵械阵盘投射出全息星图，十二处节点的光芒正以匀速熄灭，最后亮着的三处恰好在鲲鹏本命星舰的航线轨迹上。
“他早就算好了。” 陆昭然的清霜剑插入舱底，剑刃渗出的金光照亮老人掌心血纹 —— 那是用本命精血绘制的星轨锚点阵，“用星舰残骸化作新的节点，这是鲲鹏一族的古老仪式。”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突然剧烈震颤。她触到老人胸腔时，指尖传来齿轮咬合般的触感 —— 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星舰核心，其能量波动与太初之眼的混沌核心完全同源。
“您把星舰融进了身体？” 她的声音发颤，道典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浮现出柳如烟的笔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焚身成星，其名为道。」
鲲鹏族长的尾鳍重重拍击舱壁，太初星舰突然脱离自动驾驶，朝着最危险的节点裂隙冲去。外部监控显示，所有残存的鲲鹏族人正集体转向，用身体在星舰周围织成结界，鳞片反射的光芒在星雾中拼出巨大的 “守” 字。
“沈姑娘可知‘北冥珠’？” 老人的胸鳍突然撕开自己的鳞甲，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从血肉中浮出，珠体流转着晨昏交替的光芒，“吾族世代守护此物，它映出的不是未来，是文明该走的路。”
珠子触到沈清欢掌心的刹那，星舰内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失灵。众人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意识被拽入流动的星河里：
—— 北冥星域的废墟上，十二座透明生态舱悬浮在虚空中。左侧舱内，熵能黑雾正被灵脉光网过滤成雨滴；右侧舱里，机械族用灵脉晶芯培育的鲲鹏幼苗正啄食熵能结晶。
—— 雪狼族的温泉与机械族的灵脉管道在舱底交织，巫族的圣火在生态循环系统中化作能量转换器，而舱壁上的观测窗里，影阁残党正穿着防护服记录数据，他们的熵能纹身已淡成几乎看不见的纹路。
“这是…… 山海生态舱？” 苏璃的灵械眼镜闪过红光，试图捕捉画面中的技术细节，“熵能与灵脉在闭环里共生，这违反了能量守恒 ——”
“谁说宇宙必须守你们的法则？” 鲲鹏族长的声音在星河中回荡，珠子突然投射出更清晰的画面：沈清欢正将北冥珠嵌入太初星舰的核心，星舰穿过节点裂隙时，舰体表面浮现出鲲鹏的虚影。
“该走了。” 老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胸鳍最后一次拍向操控台，将太初星舰弹出冲锋轨道，“告诉族人，不必守着北冥星域，去星辰大海里找新的水源。”
沈清欢扑过去时，只抓住了一片正在消散的鳞甲。舷窗外，鲲鹏本命星舰已化作贯穿天际的光柱，其残骸在节点处凝结成三座水晶般的星门，门扉上流动的星轨与北冥珠的纹路完美咬合。
“他把星舰核心炼成了锚点！” 洛璃的血灵鞭指向星门，鞭梢的血雾突然温顺地贴向门扉，“血灵能感应到里面的生命波动，那些自毁的鲲鹏族人……”
“在星门里重生了。” 沈清欢摊开掌心，北冥珠正悬浮在混沌羽翼的光晕中，珠体映出的未来画面里，新生的鲲鹏幼崽正从星门裂隙中探出脑袋，“这才是‘北冥珠’的能力 —— 记录生命印记，在能量循环中重塑形体。”
太初星舰突然剧烈颠簸。苏璃的阵盘显示，星门正在主动对接舰体，三座星门的能量流如活物般钻进引擎室。当沈清欢将北冥珠按入主控台凹槽的瞬间，整艘星舰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坐标锁定成功！” 苏璃的眼镜几乎要贴到屏幕上，“星舰获得了节点跃迁权限，可以直接穿梭十二星域！”
红绡突然指向舷窗。只见鲲鹏族长消散的位置，一缕残魂正对着他们挥手，残魂背后的星雾中，无数新的光点正在亮起 —— 那是被星门能量唤醒的古老鲲鹏卵。
“他们真的轮回了。” 柳云汐的御灵笛自发奏响，笛声与星门的能量嗡鸣形成奇妙的和弦，“生态舱的画面不是幻象，是族长用最后的力量为我们铺的路。”
沈清欢的道典无风自动，北冥珠的光芒透过书页，在舱壁上投射出更宏大的星图：十二星域的节点位置恰好组成鲲鹏展翅的形状，而太初星舰此刻正停在心脏位置。
“他把整个星域变成了鲲鹏的形态。” 陆昭然的清霜剑指向星图边缘，那里有个闪烁的红点，“这是…… 地球？”
北冥珠突然剧烈跳动，珠体映出的画面里，山海生态舱的地球分部正在建造，舱体外形竟是沈清欢穿越前的出租屋模样，窗外飘着写有 “周末愉快” 的霓虹灯牌。
“柳前辈早就知道。” 沈清欢的指尖抚过珠体，感受到柳如烟残留的灵脉印记，“她的实验日志里提过‘跨星域生态链’，原来是以鲲鹏星门为枢纽。”
太初星舰缓缓驶出节点裂隙时，沈清欢回头望去。三座星门正在合并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半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与道典同源的混沌文：「星落为尘，尘起为星。此之谓道。」
“准备好去下一站了吗？” 她转身看向同伴，北冥珠在主控台上旋转出晨昏交替的光芒，“第一站去地球，我想看看妈妈设计的生态舱是什么样子。”
红绡的赤焰鞭已经开始预热，鞭梢的火星在舱内划出欢快的弧线：“听说地球有叫‘火锅’的东西，能不能先去尝尝？”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缠住红绡的腰，两人在舱内打闹的身影倒映在舷窗上，与外部星门的光芒交织成温暖的光晕。苏璃正在调试新获得的跃迁系统，陆昭然则默默擦拭着清霜剑，剑刃映出的星图里，十二星域的节点已全部亮起，宛如鲲鹏睁开的眼睛。
沈清欢握紧北冥珠的瞬间，珠体突然投射出鲲鹏族长的最后影像。老人站在星门残骸前，胸鳍捧着的正是半块青铜残片：“丫头记住，毁灭从来不是终点。就像昼夜交替，就像劳逸结合，就像吾族 ——”
影像在星雾中消散的最后一刻，老人的声音与柳如烟的道典产生共鸣，在星舰内久久回荡：
“—— 生于混沌，归于星辰，往复不息，是为平衡。”
当太初星舰的跃迁引擎发出轰鸣，沈清欢望着舷窗外飞速倒退的星轨，突然明白北冥珠映出的不是既定的未来，而是所有文明共同选择的可能。就像鲲鹏焚身成星的刹那，那些散落的星光里，早已埋下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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