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上震动的那一刻，窗外巴黎的夜色正浓。夏栀和沈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立刻去接电话。
顾泽率先打破沉默，“这个时候，会是谁？”
沈逸已经伸手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未知号码”依旧闪烁。他按下接听键，声音冷静：“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却带着笑意的男声：“沈先生，久仰了。我是‘星链娱乐’的创始人，林远。”
沈逸的手指微微收紧，连带站在一旁的夏栀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你们最近很忙吧？”对方继续道，“戛纳之后，三光影业风头无两。不过嘛……时代变了。”
电话挂断得突兀，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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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洛杉矶。
三光影业北美分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屏幕上是一组数据：《镜中人》北美播放量下降23%，Netflix平台评分被一部新剧超越；hulu宣布将优先推广另一部由“星链娱乐”出品的虚拟现实剧集——《幻界》。
“他们用了AI生成技术。”负责数据分析的负责人推了推眼镜，“几乎全程由虚拟演员出演，制作成本只有传统剧组的三分之一，但视觉冲击力极强，观众反馈热烈。”
顾泽翻阅着手中的报告，眉头紧锁，“他们的剧本也是AI生成的？”
“不完全是。”旁边的市场分析师接过话，“他们有一个核心编剧团队，但剧情走向、角色发展都通过算法实时调整，根据观众反应动态修改内容。”
沈逸靠在椅背上，眼神冷峻，“换句话说，他们不是拍剧，是在操控观众的情绪。”
夏栀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开口：“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在测试观众的心理极限？”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你是说……心理操控？”有人低声问。
“至少是深度引导。”她轻轻点头，“这不是艺术，是科技对人性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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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国内网络上也开始出现针对三光影业的负面舆论。
“三光的作品太老套了，跟不上时代。”
“夏栀怀孕复出，演技下滑明显。”
“沈逸资源全靠老婆，现在连电影都不拍了。”
评论下清一色是同一类账号，粉丝数不高，发言却极具煽动性。
“这是有组织的攻击。”助理小吴咬牙切齿地分析着后台数据，“背后有黑手。”
顾泽盯着电脑屏幕，突然站起身，“我去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背景。”
沈逸却拦住了他，“不用查了，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星链娱乐，成立不到一年，注册资金五亿美金，幕后投资人名单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夏栀，“其中有你父亲的老朋友。”
夏栀瞳孔一缩，“我父亲？”
沈逸点头，“当年合作过几次，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没想到，他居然投资了这家公司。”
“目的呢？”她声音微颤。
“打压我们。”沈逸语气平静，“或者，收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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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内部开始出现动摇。
几个原本签约的项目临时取消，几位演员私下联系其他公司，甚至连长期合作的剪辑师也提出了辞职。
“他们给的钱太多了。”剪辑师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而且，那边的工作流程更简单，压力小。”
夏栀站在剪辑室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第一次感到疲惫。
“我们是不是太固执了？”她轻声问沈逸，“如果我们也用AI辅助拍摄，会不会更好？”
沈逸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你想怎么做？”
她苦笑，“我不知道。”
这时，顾泽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星链娱乐刚刚发布了一条消息——他们将在下周举办一场全球发布会，正式推出新一代虚拟拍摄系统，并邀请国际影视协会参与认证。”
“这意味着什么？”夏栀问。
“意味着他们的作品将被视为行业标准。”顾泽神情凝重，“而我们，可能会被定义为‘传统’甚至‘落伍’。”
沈逸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他们要的不只是市场，是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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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光影业总部灯火通明。
夏栀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摊着那份《幻界》的剧本分析。她翻到最后一章，看到一句标注：“本季最终会将采用观众投票决定结局走向。”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苦。
这不再是讲故事，而是制造情绪消费品。
门被推开，沈逸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喝点东西。”他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别熬坏了身体。”
她抬头看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吗？你说过一句话。”
“哪句？”
“你说，演员最重要的，是真实。”
沈逸点头，“我记得。”
“可现在，真实好像已经没人要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坐下来，握住她的手，“那就让我们重新告诉大家，什么是真实的魅力。”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助理冲进来说：“不好了！Netflix刚刚宣布，将终止与我们的长期合作，转而与星链签署独家协议。”
空气仿佛凝固。
夏栀缓缓起身，目光坚定，“看来，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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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灯火，低声说：“我们得做一部真正属于我们的作品。”
“什么样的？”顾泽问。
“不是为了迎合市场，也不是为了对抗谁。”夏栀望向两人，“是我们想讲的故事。”
沈逸回头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笑，“那就从头再来一次。”
顾泽点头，“这次，我们一起赢。”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助理再次冲上来，脸色苍白，“星链娱乐……他们在官网发布了新预告片，标题叫——《终结者：人类最后的导演》。”
画面定格在一个镜头：一位女演员站在虚拟舞台中央，周围全是数字化的光影，她对着镜头说：
“欢迎来到未来。”
下一秒，画面炸裂成无数像素，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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