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太阳的光辉洒满“观星台一号”别墅时，这里已经焕然一新。
数十名寰宇集团行政部门的员工，以及从全球顶级奢侈品牌调来的陈设师，工作了一整夜。
别墅里的一切，从床单到餐具，从艺术品到绿植，全都换成了符合李长夜品味和习惯的物品。
李长夜正坐在悬空探出崖壁的无边泳池旁，享受着厨师团队精心准备的早餐。
在他身后，站着如同影子般的叶洛神。
林晚晴拿着平板电脑，正在向他汇报今天的安排。
“杨悦悦小姐的经纪人半小时前打来电话，确认她已经抵达星海市，随时可以前来拜访。李董，您看安排在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李长夜切下一小块A5和牛，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咀嚼了片刻，才含糊地说道：“让她等着。”
他没有说什么时候见，也没有说不见。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彰显。
而此刻，在星海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杨悦悦和她的团队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了？李董那边有回复了吗？”
杨悦悦穿着一身精心挑选的香奈儿白色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清纯又无辜。但她焦急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渴望。
经纪人王姐擦了擦额头的汗，满脸愁容：“还没呢。小米秘书只说李董知道了，让我们等通知。悦悦啊，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太冒失了？李长夜那种级别的人物，根本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他身边围绕的都是大幂幂、宋清雪那种级别的大花，我们……”
“王姐！”杨悦悦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与她外表不符的执拗：“富贵险中求！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影视寒冬！公司给我投了那么多钱，拍的戏一部比一部亏得惨。再这样下去，公司就要放弃我了！网上那些人骂我算什么？资本不爱我了，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攥着拳头：“李长夜，寰宇集团，这是整个冬天里唯一的火炉！我必须烤上去！哪怕被烧死，也比在外面活活冻死强！”
王姐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杨悦悦虽然业务不行，但看准机会、不顾一切往上爬的狠劲，是圈里少有的。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最折磨人的。
从清晨到中午，再到黄昏。李长夜那边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杨悦悦的团队已经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焦躁，最后几乎陷入了绝望。
就在王姐准备劝说杨悦悦放弃，预订返回燕京的机票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是苏小米打来的。
“杨小姐吗？李董现在有时间了。给你们半小时，到观星台一号来。地址发给你了，过期不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客气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半小时！
从市中心的酒店到东部崖壁的观星台，正常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
“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王姐气得脸色发白。
“不，这不是刁难，这是考验。”杨悦悦的眼中反而重新燃起了光芒：“他肯考验我们，就说明还有机会！王姐，快！联系交管部门！不，来不及了！直接联系租车公司，我要一架直升机！马上！”
十五分钟后，一架民用直升机呼啸着从酒店楼顶的停机坪升空，向着东方飞去。
当杨悦悦带着一身风尘，踩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观星台一号”别墅的大门口时，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第二十九分钟。
她被保镖引进了那间拥有270度海景的巨大客厅。
李长夜正慵懒地靠在价值百万的minotti沙发的正中央，他的左边坐着风情万种的大幂幂，右边坐着清纯可人的宋清雪。
两个女人像两尊美丽的女神，用审视和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闯入者。
客厅里奢华的装饰，墙上挂着的毕加索真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金钱与权力混合的气味，都让杨悦悦感到一阵窒息。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脸上堆起了最甜美、最无害的笑容，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董好，幂姐好，清雪姐好。我是杨悦悦，很冒昧打扰到您们了。”她的姿态放得极低，像个刚入行的新人。
李长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大幂幂端着一杯香槟，轻轻摇晃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悦悦妹妹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见李董一面，都动用上直升机了。这份诚意，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自愧不如啊。”
话里带着明显的讥讽，暗指她上赶着倒贴，吃相难看。
杨悦悦的脸上一白，但还是硬撑着笑道：“幂姐说笑了。主要是怕耽误李董的宝贵时间。能得到李董的召见，是我们这种小辈天大的福分，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宋清雪则更直接，她靠在李长夜的身上，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娇声道：“亲爱的，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跟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干什么呀。”
“不急。”李长夜终于开口了，他朝杨悦悦招了招手，“你，过来。”
杨悦悦心中一喜，连忙小步走到沙发前。
李长夜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
“抬起头来。”
杨悦悦顺从地抬起头。
“长得确实还行，有点观众缘。”
李长夜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但我听说，给你很多资源，结果全部扑街了。寰宇影业之前投的一部仙侠剧，你是女主角吧？投资三个亿，最后连水花都没看见。你根本没有演技。”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杨悦悦的脸上。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巨大的委屈和难堪涌上心头。
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知道，今天在这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语气，摇晃着李长夜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撒娇的意味：“李董，您说得都对！我是没演技，我笨，我学不会……”
她一边说，一边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我……我是真的很想演戏啊！我喜欢站在镜头前的感觉，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一番操作，把旁边的大幂幂和宋清雪都看呆了。
她们没想到，这个杨悦悦居然能坦然承认自己没演技，而且还用这种最直白、最原始的方式撒娇求饶。这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
“哈哈哈哈！”
李长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他捏住杨悦悦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戏谑和放肆：“有意思，真有意思。敢在我面前承认自己是废物，你还是第一个。放心好了，你有这个心，我就有办法。”
“办法？”杨悦悦眼前一亮，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没错。”李长夜微微一笑，说出了一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话：“我们寰宇集团旗下，有一个全球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他们的视觉AI技术，已经可以做到完美地进行人脸替换和表情驱动，甚至可以完全通过算法，生成一段不存在的、以假乱真的表演。”
他凑近杨悦悦的耳边，像魔鬼在低语：“也就是说，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演技。我只需要你的这张脸，你的肖像权。到时候，我会找一个真正的实力派演员，或者干脆让AI自己，来完成所有的表演。”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躺着，你的脸就会出现在大银幕上，说着最动人的台词，做着最精准的表情。你，会成为一个完美的、永远不会出错的‘AI女演员’。”
“而你本人呢？你只需要陪我，把我哄开心了就行。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杨悦悦彻底愣住了。她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不用演戏，就能成为演技精湛的女主角？这……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但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其中的含义是，她将彻底沦为一个符号，一个没有灵魂的商业形象。但同时，她也将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一切——作品、名气、以及源源不断的财富。
这对一个真正热爱表演的演员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但对她杨悦悦来说……
“这个不错！”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绽放出狂喜的笑容：“谢谢李董！谢谢您！您真是个天才！”
她扑进李长夜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像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长夜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示威似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的大幂幂和宋清雪。
她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荒谬。她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个行业，正在被一种她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所颠覆。
李长夜不是在投资电影，他是在用资本和科技，重新定义电影，重新定义“演员”这个职业。
而她们这些靠着天赋和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顶流”，在这个新的游戏规则面前，也变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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