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接过笔，在“天、心、取、米”四字上各添一笔，等重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然变成了“未必敢来”。
“好！”李莲花赞出声，“这四字既解了难题，又暗显大宋底气，正是最佳回信！”
展昭瞬间松了口气，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原来这么简单。”
楚楚更是直白，瞥了眼杭大人，扬声道：“就是！连块黑炭都能答出来，某些大官却解不出——看来朝中的‘能人’辈出啊。”
包拯悄悄碰了下楚楚的胳膊，示意她收敛。杭大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丢尽了面子。
见状，月瑶几人不想再待下去了，就告辞离开。
刚走到殿外，楚楚就忍不住吐槽：“那个什么杭巡抚，摆着一副臭架子，看着就讨厌！嘴上说找人帮忙，根本就是故意考包大哥，太气人了！”
这话正好说到众人心里，月瑶点点头，转头问展昭：“看他跟你师父说话的样子，倒像是老相识，这是怎么回事？”
“杭巡抚和家师是自幼结拜的兄弟。”
展昭解释道，“家师俗家名叫高飞虎，年轻时和杭大人一起在江湖绿林闯荡，人称‘西川虎豹’。后来家师被师祖点化，归依了佛门；
杭大人则弃武从文，考了功名，最后成了巡抚。”说到这儿，他忽然瞥见一个身影，出声唤道：“戒空师兄？”
戒空大师闻言，对展昭道：“戒色啊，时候不早了，带你朋友去膳房用饭吧。”说完继续向饭堂走去。
“戒色？”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竟是展昭的法号！几人拼命忍着，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展昭脸瞬间红透，又羞又窘，丢下一句“是”，转身就往膳房的方向跑。
之后，众人在饭堂吃饭时仍忍俊不禁，时不时爆出几声低笑，臊得展昭满脸通红，忍不住说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月瑶捂着嘴强压笑意，帮腔道：“就是，多大点事，都别笑了！”
楚楚却故意逗他，眨着眼调侃：“小色鬼，偏不告诉咱们，急死个人。”
“哎呀！”展昭又气又窘，“就知道说了你们要这样！”
包拯凑过来，一本正经地“劝和”：“哎，大家都是朋友，你犯了哪门子‘色戒’，直说无妨啊。”
这话一落，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兴奋起来，都不闲事大地看向展昭。
展昭急忙解释：“你不懂！不是那个‘色’！”
公孙策摇着扇子，慢悠悠补了句：“管它哪个‘色’，总归是该戒的。”
“是‘色相’的‘色’！”展昭急得站起身，“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那个‘色’！”
李莲花放下筷子，帮他圆场：“他说的该是佛家的说法——三千大世界里，世间万相皆是‘色’，也是‘空’，意思应该差不多。”
众人这才拖长了语调“哦”了一声。
楚楚转了转眼珠，又逗他：“既然是这意思，那你干嘛不叫‘戒空’？”
“掌管厨房的四师兄就叫戒空！”展昭垮着脸。
包拯跟着起哄：“那叫‘戒相’也行啊。”
“九师兄是戒相！”展昭更委屈了，“谁让我入门晚，好听的法号早被师兄们挑完了。”
李莲花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别闹了。佛门取法号本就讲究佛意，展昭入门迟，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
展昭只“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肯再搭话。
楚楚却没放过他，忍着笑继续逗：“也是，实在不行，叫‘戒迟’‘戒小’，再不济‘戒位’也行啊，多贴切。”
包拯接话更快：“我看叫‘戒奶’更合适！”
“原来展大侠还没戒奶呀？”楚楚笑得前仰后合。
月瑶见展昭耳尖都红透了，忙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压低声线：“好了，别再说了！”过分了啊——展昭要真生气了。”
“我警告你们！”展昭攥着拳头，语气发狠，“再乱说，杀无赦！”
包拯故意拖长了音，装模作样地往后缩：“哟哟哟，原来相国寺这里危机重重的，是要出人命啊？大家小心，小心！”
展昭实在忍无可忍，猛地起身扑向包拯，包拯自然不肯示弱，伸手就挡。
两人闹作一团时，展昭后退躲闪，没留神撞上了端着饭菜路过的小和尚——“哗啦”一声，碗筷撒了一地。
展昭和包拯瞬间停了动作，忙蹲下身帮着收拾。
就在这时，又“哐当”一声，饭堂里所有和尚齐刷刷站起，循声望去。包拯也赶紧直起身，摆手辩解：“可不是我弄的啊！”
话音刚落，又传来两声“啪啪”闷响，这次听得真切——是从厨房方向传过来的。
不消说，又是五鼠来相国寺偷东西了。这会儿他们不仅打翻了饭盆，还故意把碗筷摔得叮当响，明摆着是挑衅。
等饭堂里的和尚追出来时，正撞见五鼠围着戒空戏耍，把戒空气得直跺脚。
展昭见状，当即沉了脸，快步冲上前：“又是你们五个！”
五鼠里有人喊了声“快走”，其余四人立刻往寺门方向跑，唯有一人留下来阻拦展昭。
戒空趁机从旁扑出，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反剪在身后：“还想跑？”
“爷爷不是跑不动！”那人梗着脖子挣扎，“要不然，就凭你这头肥猪，也配抓得住我锦毛鼠白玉堂？”
“还敢嘴硬！”戒空气得脸色通红，“信不信我现在就灌你一嘴狗尿！”
“大师！”包拯连忙上前阻拦，“出家人当戒嗔痴，可别妄动无明啊。”
“什么妄动无明！”
戒空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天天来偷东西，打翻菜盆、摔碎碗筷，我不过是薄施惩戒！”
白玉堂挣了挣没挣脱，反倒更横了：“你敢灌试试！下次我定要十倍奉还！”
楚楚看着白玉堂孩子气的模样，软声劝道：“大师傅，他们许是饿极了才这样。不如让他跟您赔个不是，您就放了他吧？”
“赔不是？”白玉堂嗤笑一声，下巴抬得更高，“我锦毛鼠从不跟人低头。再说了，我根本不饿——就是来陪这群和尚玩玩。”
月瑶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五鼠哪有以后行侠仗义的样子，分明就是群爱捣乱的熊孩子，也不知为何偏偏盯着相国寺折腾。
“姑娘你也听到了？”戒空看向楚楚，语气更沉，“他根本无可救药！臭小子，今天是你自己找死！”
说着手上一使力，便把白玉堂按得“扑通”跪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衍诲大师的声音缓缓传来，“放他走吧。”
“师父！”戒空转头看向衍诲，急声道，“您不知道他们……”
“你不用说了，”衍诲抬手打断他，语气平静，“寺里的事，我都知道。”
戒空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衍诲大师看向白玉堂，温声道：“小施主，日后若有难处尽管跟寺里说，不必做这些糊涂事。
要知道，大恶大邪皆由小事起，勿以恶小而为之。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寺里有菜有饭，你们若饿了，随时可以来吃。”
“师父！”戒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咱们不抓他就算了，还要让他们白吃白喝？”
衍诲语气微沉，只唤了声：“戒空。”
戒空攥了攥拳头，终究还是低下头，没再说话。
白玉堂本来懊悔的神色，听了戒空的话又变得一脸不屑：“你们请我来吃，我也不来！谁稀罕吃你们这臭饭——这里的和尚臭，做出来的饭也臭！”
“你胡说什么！”戒空当即就要上前，却被衍诲用眼神制止。
“戒空，”衍诲轻声道，“带小施主出寺吧。”
“是。”戒空咬着牙，冲白玉堂冷声道，“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展昭忍不住嘟囔：“师父每次都这么仁慈，次次都放那几个小鬼走。”
月瑶挑了挑眉，故意逗他：“什么小鬼？我瞧着，你可比他们还小呢。”
这话一出，包拯几人又忍不住笑了。展昭脸颊一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再也不肯开口了。
而戒空那边，竟私自将锦毛鼠白玉堂引至荒僻处。
“胖和尚，这根本不是下山的路！”白玉堂话音未落，尚未辨明此地究竟是何处，戒空已猛然转身，反手便将他狠狠推入一旁的池塘——
这一推，算是给素来桀骜的锦毛鼠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
而落水的白玉堂，嘴里骂骂咧咧没个停，句句都带着火气，还咬牙切齿地扬声放话，说定要找戒空好好算账。
翌日清晨，相国寺大殿内檀香袅袅，衍诲大师正于此接待自西域吐蕃远道而来的达摩智上师。
殿中蒲团上坐满了身着僧衣的僧人，月瑶、李莲花、包拯、公孙策与展昭、楚楚几人，则静静立在靠近殿门的一侧，目光落在殿中二人身上。
“久闻相国寺乃大宋国寺，佛法精深，衍诲大师座下众弟子更是个个修为高深。
小僧此番前来，正是为向各位大师请教佛理，切磋心得。”
达摩智话音刚落，公孙策便低声道：“什么交流佛理，分明是来寻衅挑战的。”
月瑶、李莲花几人闻言，皆默契地点头，显然与他想法一致。
衍诲大师面色平和，缓缓开口：“佛法本在心中，各人根器不同，机缘相异，对佛理的见解自然会有差别。
你我一同研究探讨便是，若要执意分个是非对错，倒大可不必了。”
“主持大师此言差矣。”达摩智当即反驳，语气带着几分针锋相对，“个人见解虽有不同，但佛性本身浑然一体、无分彼此。
若连是非都无，又何谈佛性呢？”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衍诲淡淡回应，“这般纠缠，又如何能辨明孰是孰非？”
“既然‘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便说明‘是非’本就存在。”
达摩智紧追不放，语气里添了几分逼问，“既有是非，自然有切磋的必要。
不知大师为何处处避而不答——恐怕会让些无知之人误以为，中土佛道早已凋零，连与人辩经的底气都没了吧？”说罢，他低笑出声，笑声里藏着几分轻蔑。
“小僧戒逸，愿听上师妙语。”座中一年轻僧人起身，声音清亮。
“好。”达摩智颔首，随即抛出问题，“敢问大师，平日里是如何参禅的？”
“静坐参禅。”戒逸答得简洁。
“若静坐便能参禅，那天下人只需寻个地方坐下，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佛了？”
达摩智一句话便将戒逸的回答堵了回去，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果然厉害，不愧是密宗里以辩经闻名的高手。”公孙策在一旁轻声感叹，眼中多了几分凝重。
紧接着，达摩智又将目光转向另一僧人：“不知戒嗔大师，平日里又是如何参禅的？”
戒嗔合十答道：“只要心中有佛，事事皆可参禅。小僧每日所做，不过是关天门、扫扫地罢了。”
“佛门本是净地，既是地净，又何须反复清扫？”达摩智立刻反问，语气锐利，“既是空门，这世间又哪里有‘门’可关呢？”
月瑶与李莲花闻声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几分无奈——这达摩智当真是巧舌如簧，照他这般歪理，岂不是“老婆饼”里就必须得有个老婆？实在是强词夺理，岂有此理！
“上师此言有误。”
此时，戒贤大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净地若不常扫，便难称‘净地’；空门一关，关的从不是外人，不过是将那万丈红尘隔绝在寺门之外罢了。”
“答得好！”包拯在一旁低声赞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达摩智闻言，却只是哈哈一笑，语气更显咄咄逼人：“红尘万丈，无边无际，你这净土就算日日清扫，又怎能扫得干净？”
一句话问出，殿中僧人皆一时语塞，无人能接，大殿内瞬间陷入沉默。
达摩智见状，脸上笑意更甚，朗声道：“其实所谓净地、空门，本就是虚无之物。你我心中若本无一物，又何处会惹上尘埃呢？哈哈哈！”
“上师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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