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首的结局早已注定。
即便它吞噬了无数咒灵，获得了在迷雾中自由穿梭的能力，但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时，依旧显得力不从心。
两面宿傩的领域仅仅展开数秒，战斗便宣告终结。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无首积攒的所有灵魂被消耗殆尽，彻底消散。
当宿傩重新回到楼顶时，漏瑚仍跪在原地，纹丝未动。
“刚才说到哪儿了？”宿傩慢悠悠地踱步回来，“哦，对了——你口中那个'神'，在哪儿呢？”
“不清楚。”漏瑚回答。
宿傩眯起眼睛，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但并未继续追问。
他转而说道：“就当是这十根手指的回礼。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能碰到我一下……”
他咧开嘴，露出森然笑意，“我就给你们当一阵子小弟，怎么样？刚才那个沙包太不经打，你来陪我玩玩。”
漏瑚缓缓起身，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它握紧拳头，声音低沉：“一言九鼎，不准反悔。”
宿傩摊开双手：“当然。来吧。”
下一秒，漏瑚的躯体骤然化作炽烈火红！
当李默赶到时，漏瑚正被两面宿傩单方面碾压。
“这就是诅咒之王吗？”漏瑚倒飞的身躯尚未稳住，思绪却已飘远，“我知道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大到这种程度！”
它根本无法触及宿傩——每一次近身，都是宿傩主动靠近。
平心而论，漏瑚的实力绝对强悍。
它喷吐的岩浆将整栋大楼融化，炽热的火柱贯穿数座建筑，所过之处不是爆炸，而是瞬间汽化的恐怖高温。
然而，宿傩的速度更快。
漏瑚刚抬手，手臂便被斩成数段；它试图用密集的火力压制，宿傩却如闲庭信步般轻松闪避；再生出的肢体转眼又被切碎。
“还没完！”漏瑚怒吼着低头，头顶火山骤然喷射出一道刺目火柱！
宿傩却一把抓住它的披肩，将它狠狠甩飞出去。
漏瑚刚砸落地面，宿傩已如鬼魅般追至，一脚将它踹进地底深处！
漏瑚知道自己不敌，但连碰都碰不到？它绝不相信！
“轰——！！！”
以它坠落的洞口为中心，整个街区瞬间化作赤红，宛如火山喷发的前兆。
事实上，二者并无区别——当漏瑚咆哮着冲出地底时，滔天岩浆已如洪流般席卷街道！
水泥路面塌陷，高楼如蜡般融化，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
放眼望去，恍如末日降临。
李默望着被染红的涩谷，不爽地撇了撇嘴：“净给我找事做。”
他迅速穿梭于几栋尚有幸存者的大楼，将躲藏的人们一一收入空间。
清空整个区域后，他刚踏出建筑，便看到令人无语的一幕——
漏瑚像颗足球般被宿傩踢来踢去，后者俨然一副射门球员的架势，追着它一路从楼顶踹到大楼底层！
宿傩站在伤痕累累的漏瑚面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今晚的月光真亮，正好让我把你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
他单手提起仍在修复面部损伤的漏瑚，露出残忍的笑容：“加油，再多陪我玩会儿。你比刚才那个沙包有趣多了——”
指节发出咔吧声响，他凑近漏瑚耳边，一字一顿道：“在我腻之前，不许停下来。”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漏瑚借助喷火产生的巨大反冲力瞬间腾空而起。
它的独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残缺的躯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轨迹。
宿傩依然站在原地未动，甚至悠闲地将双手插进裤兜里，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挂着残忍而期待的笑容。
“这才像样...让我看看你还能挣扎到什么程度。”
“极之番·陨！”
漏瑚的暴喝声响彻云霄。
它仅存的右臂高举过头顶，掌心凝聚的火球开始发生惊人的质变。
球体内部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微型恒星诞生般的聚变反应，温度和密度以几何倍数疯狂增长。
深红色的火焰逐渐转为刺眼的金白色，无数道等离子体如同活物般在球体表面游走。
转眼间，那火球已经膨胀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微型太阳，将整个涩谷照耀得如同正午。
更可怕的是，随着质量的不断增加，火球周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停放在路边的汽车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随后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脱离地面。
混凝土路面寸寸龟裂，无数碎石如同逆流的雨点般飞向空中。
就连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也成片爆裂，碎片汇入这场毁灭的洪流。
“这...这是什么啊...”
距离战场两个街区外，正在与诅咒师周旋的熊猫突然浑身毛发倒竖。
野兽的本能让它第一时间抬头望向天空，豆大的汗珠顺着黑白相间的毛发滚落。
它的爪子不自觉地深深陷入地面：“喂...我们得立刻...”
话音未落，一道血色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行。”
宿傩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人的肩膀上。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这些蝼蚁一眼，只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宣布：
“从现在开始，方圆百米内所有人——”
他缓缓抬起眼帘，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众人惊恐的面容，“在我说'好'之前，谁敢动，我就切碎谁的膝盖。”
空气仿佛凝固了。
诅咒师们也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僵在原地。
熊猫的同伴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却不敢擦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轻快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那么，我动了又会怎么样呢？”
宿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缓慢地转过头，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白衣青年正踏着悠闲的步伐走来。
他双手插在白色风衣口袋里，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避开了地面的碎石。
“是...是他！”熊猫瞪大了眼睛。
它清楚地记得这个在事件刚开始时突然出现，还莫名其妙对它上下其手的怪人。
更奇怪的是，当时这人身上明明没有半点咒力波动。
“嗨，熊猫。”李默笑眯眯地挥手，银灰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带你的朋友先走吧，这里交给我。”
令人意外的是，向来谨慎的熊猫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同伴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熊猫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宿傩的额头瞬间暴起数道青筋，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抽出——
“定。”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诅咒之王的动作瞬间凝固。
宿傩震惊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咒力竟然完全不听使唤。
更可怕的是，他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维持着那个滑稽的拔刀姿势僵在原地。
“居然这么快就能开始挣脱了吗？”他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看来神力灌注得确实少了点，这种微操还是不太熟练啊。”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宿傩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对方胸膛：“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道璀璨的金色光片凭空出现，如同审判之剑般刺入宿傩周身要穴。
这次诅咒之王仍能开口，他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这杂种到底从哪——”
“嘘。”李默突然竖起食指，仰头望向正在坠落的巨大火球。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意兴阑珊，小声嘀咕道：“好小啊...”
这个评价并非夸张。
在李默的视野中，系统界面正悬浮在视网膜上，显示着储物空间里的收藏：可以跨星系穿梭的虫洞、板板正正的月球模型、甚至还有一颗水星大小的微型黑洞。
现在这些只能当收藏看看了，李默的主要攻击手段根本不需要这些。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直径不过百米的火球，确实就像孩童玩的弹珠般微不足道。
“喂！”宿傩的怒吼将李默的思绪拉回现实。
诅咒之王全身肌肉贲张，六道光片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我在和你说话呢！快放开我！我和它有约定在先！”
李默露出看傻子般的表情，黑发在热风中飘扬：“你为什么会觉得...”
他故意拖长音调，嘴角勾起恶作剧般的弧度，“我要听一只咒灵的话？”
“等我出来...”宿傩的狞笑变得狰狞可怖，六道光片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第一个撕烂你的嘴！”
“嗯嗯，加油。”李默敷衍地点头，突然露出孩童般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不过在那之前...”
他优雅地抬手，指向已经压到头顶的炽热火球，“你得先接住这个再说？”
宿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下一秒，直径百米的巨型火球将两人彻底吞没。
超高温瞬间汽化方圆数百米的建筑，膨胀的火云形成巨大的蘑菇状烟柱，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的高楼如同积木般倒塌。
而在毁灭的中心，六道金光依然倔强地闪烁着，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
爆炸的烟尘渐渐散去，战场中心并未出现预想中的巨大坑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直径超过百米的火红色巨型岩石，表面布满了熔岩冷却后形成的龟裂纹路。
漏瑚单膝跪在岩石表面，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作为特级咒灵中的顶尖存在，再生能力对它而言不过是基本技能。
然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不断滴落的岩浆汗珠，都昭示着方才那招\"极之番·陨\"消耗之巨。
“成...成功了吗？”漏瑚的独眼死死盯着岩石表面。
它对宿傩的安危毫不关心，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可能杀死诅咒之王。
但既然对方至今还未现身，是否意味着那记攻击确实奏效了？
“嘭！”
突如其来的爆裂声打断了它的思绪。
岩石表面突然炸开一个直径两米的规整圆洞，飞溅的碎石尚未落地就在半空中汽化。
漏瑚猛地转身，布满熔岩纹路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
不管怎么说，这场赌约是它赢了。
以宿傩的性格，只要要求不太过分...
当看清从洞中走出的人影时，漏瑚的笑容瞬间凝固。
黑色披肩发在热浪中飘扬，纤尘不染的白色风衣与周围焦土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自称\"死神\"的男人正悠闲地拍打着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这家伙...！”漏瑚瞬间进入战斗姿态，头顶火山口开始泛起红光。
它完全没察觉到对方是何时进入攻击范围的，更想不通这人为何能毫发无伤。
“噌——！”
刺耳的嗡鸣声骤然响起。
漏瑚脚下的巨石突然出现数道整齐的切痕，下一刻，宿傩的身影从裂缝中冲天而起。
诅咒之王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上衣早已灰飞烟灭，残破的裤管仅能勉强遮体，半边身躯布满正在愈合的灼伤。
但这些伤痕在它落地的瞬间便消失无踪。
宿傩双手抱胸立于废墟之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默。
出乎意料的是，它既没有暴怒也没有质问，只是用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开口：
“名字。”
“蓝染惣右介。”李默微笑着抚胸行礼，“当然，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蓝染大人。”
宿傩的视线扫过退至一旁的漏瑚：“所以，你就是这个火山头说的'神'？”
它歪了歪头，“具体是什么神？”
“死神。”
“呵...”宿傩突然轻笑出声，开始一步步向前走去，“有意思。我记得某个时期，他们也这么称呼过我。”
它的脚步不紧不慢，却在每个落脚点留下燃烧的脚印，“不过那只是因为杀人太多，咒术界擅自起的绰号罢了。”
经过漏瑚身边时，宿傩突然停步：“我们的赌约依旧有效。”
它斜眼瞥向紧张的特级咒灵，“之后我会陪你们待一阵子。不过现在...”
猩红的瞳孔重新锁定李默，“我要处理点私事。”
漏瑚忙不迭地点头。
它现在只关心宿傩能否解决这个棘手的\"死神\"。
原本还苦恼如何挑动双方争斗，没想到诅咒之王自己就找上了门。
或许...等两败俱伤时自己还能坐收渔利？
当宿傩最终站到李默面前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好三米。
诅咒之王咧开嘴角：“我说过要撕烂你的嘴。”它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声响，“虽然你那定身的把戏有点意思，但同样的招式...”
李默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场景莫名熟悉——似乎某个独眼反派开战前也喜欢说这么多废话？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没给对方说完的机会...
“稍等。”李默突然抬手打断，在宿傩错愕的目光中转向漏瑚，“你先退场吧。”
他优雅地伸出食指，“观众...有我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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