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消退，玉龙关驿站。
谢北墨已经换了常服，这常服还是当初宋绾送的，被撕碎的官服被他塞进床底，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耻辱。
他蜷缩在床上，他确实被昨晚那个北原官兵吓到。
他的房间离拓拔霖那间不远，他听了上官玥的惨叫声整整一夜。
突然，门被踢开。
他心里一惊。
昏迷的上官玥被几个北原官兵粗鲁的丢进来。
地上的女人依旧裸着，半张脸已毁，腿间都是血迹，身上都是屎。
怎么办？
天大亮就得启程回京。
上官玥这副模样，如何回得了京？
谢北墨从床上下来，在屋里四处翻找，最后从架子上找来一把剪刀，刺花上官玥脸上的娼字。
剧烈的痛感袭来，上官玥苏醒，惊叫声起，推开谢北墨，“你做什么吗？”
“做什么？你脸上有个娼字你不知道吗？”谢北墨起身离她远些，“上官玥，你究竟对拓拔霖做了什么？”
上官玥怒容可掬，“我只是割了他半截舌头将他去势，折辱他三天三夜而已。”
上官玥失声大骂：“我真后悔当初把他活埋时没把他头割下来喂狗。”
谢北墨呒然，瞳孔瞪得格外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差点没站稳，扶着旁边的架子，“赈灾款是你吞的，留春楼是你开的，所有的走水案都是你所为，你杀死自己的父亲，将拓拔霖害成那样，最后让白杨和王萱给你顶罪？”
“何止这些。”上官玥眼神可怖如斯，“顾家老太爷也被我去势侮辱致死，我还叫人凌辱顾夫人那个老太婆，就连顾汐祉都是我毒哑的，她有两个月的身孕，我直接叫人踢她肚子，活生生踢流产。”
光听就已经很让人崩溃，都不敢想他们当时有多痛苦。
谢北墨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显，怒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是不是人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上官玥一笑，那笑恐怖得像鬼，“因为你说你要立功，你想升官啊！”
“我是第一女官啊，你那么敬佩我，我当然要帮你。”
谢北墨眸色僵住。
他像看鬼一样看着上官玥。
眼前这个女人，和他认识的上官玥完全不一样，她凶残狠毒，完全不像个人。
她大喊女子应有凌云志，巾帼何须让须眉，打着做百姓的好青天，背地里做尽丧尽天良的事。
他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辜负了为自己的青梅。
还害得她失去母后，也害了恩师一家……
谢北墨眸底凄惶，“我真后悔，因为你，我辜负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宋绾。”
上官玥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不能后悔，宋绾给你的爱都是廉价，她助不了你的仕途。”
“只有我才能帮你，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能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你说要为寒门争口气，所以我烧的几乎都是世家。”
“北墨，我都是因为爱你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为了嫁给你，我捂死上官止，假上奏折让陛下放心赐婚，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当怪我。”
“只要我们在回京的路上除掉宋琳和拓拔霖，就可以安枕无忧。”
还想弄死拓拔霖和长公主？
这刻她似乎忘记淮梅院走水一案，“无论如何，你确实升至刑部左侍郎了呀，白杨他们都死了，只要我们都不说，这些事就没人知道，我们忘记这一切，还和从前一样，我们要好好爱彼此，那些死掉的人才有价值。”
上官玥强忍着剧痛，向他的方向爬去，“北墨，昨夜你没来救我，我不怪你。”
“他们只是当着你的面扒光我衣服，还刺伤我的腿，但他们没有睡我。”
她越说，谢北墨越崩溃。
“脏，真脏！”
谢北墨跌坐在地上，眼泪也随即跌落，双手捂着脸大哭，肩膀抽搐得格外厉害。
俄顷，又大笑起来，起身攧手攧脚地出去，疯癫大笑。
他那个样子有点吓到上官玥，上官玥喊着：“北墨，北墨。”
她没穿衣服，脸上和腿根剧烈疼痛，她不能追出去。
谢北墨跑到外面，大喊大叫，见到个人就双手作揖，“微臣拜见殿下。”
他脑海里只有宋绾。
礼部几位官员和李商尘听到声音，全部跑出来。
“谢侍郎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
“癫狂大笑，意识不清。”李商尘眸色一震：“不好，谢侍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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