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说话，陷入了僵持中。
覃柏深甚至已经重新开始处理起今天的公事了。
程渺渺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想要离开，脚步却像是被人钉在了地板上，挪动不了一点。她越是想逃脱越是逃脱不了，最后额头上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覃柏深批完一份文件抬眸就看到侧身站在办公桌的程渺渺额头上的汗水。
他笔尖一顿，“你很热？”
程渺渺一惊，倏然抬起头对上了他略微有些困惑的双眼，马上像是被惊吓到一样垂下了眼眸。
“没有……秦特助还在等我去办理入职手续……我、我先走了……”
大概是他先出声打破了办公室里沉闷压抑的气氛，程渺渺忐忑的心也跟着重新活跃了起来，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办公室。
“等等！”
程渺渺的脚才转了个方向，都没来得及迈开，覃柏深的两个字就让她瞬间又被钉在了原地，肉眼可见的僵硬。
覃柏深也看出来了，眉头先是一皱，接着松开，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用不着这么怕我。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没必要把我想得这么残忍冷酷。”
程渺渺扯了扯嘴角，觉得他这话实在可笑。
“我没有怕你，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们让我过来上班，我来了，我就会好好工作，其他的我不会多想。”
覃柏深定定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眼神确定什么。
可程渺渺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直面过他。
“转过来，面对我！”
程渺渺心脏一阵紧缩，双手用力交握着，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抬起头，看着我！”
程渺渺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急促，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心跳和呼吸恢复了自然。
她的视线缓缓往上移，目光坦然平静地直视着覃柏深。
面前的这张脸啊，是老天最杰出，最偏心的作品。
老天爷是偏爱他的，给了他优渥的家世，出众的相貌和身材，还不忘给他出色的才华能力。世间男人想拥有的一切他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
这样的男人从来不缺女人前仆后继，曾经她也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她对覃柏深这个人的爱永远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爱。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有不爱他的那一天。
从她出狱到现在，她第一次这么直白，毫无保留地注视着他。
曾经哪怕是偷瞄一眼都能让她心跳加速，脸红发烫，可现在，和他这么对视着，她的心跳反而越来越平稳，没有一丝一毫加速的迹象。
她也没有了曾经的羞涩，甜蜜，美好的幻想。
再面对他，她真的心如止水了！
程渺渺有些惊喜。
她以为自己还是放不下的，她对他还是有爱恋感情的，毕竟他占满了她整个青春期，少女的心事里全是他。哪怕他深深伤害过她，毫不犹豫放弃过她。
她以为自己还是恋旧的，她只是不敢了。
直到现在！
原来真的没有了，她对覃柏深真的没有了任何爱恋！
程渺渺豁然开朗！
覃柏深是眼看着她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佯装镇定，到坦然面对，最后似乎想通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就变了！
眼底里再没有了纠结，苦楚，迟疑不定，如同拨开了眼前的浓雾，视线重新变得开阔，明朗。直视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防备，抵触，变得平静自然。
覃柏深心里一动，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听见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柏深哥，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程茜舞，更加没有想过要从她手里抢走什么。”
等时机到了，她会离开。
从远扬企业离开，从程家离开。
覃柏深轻哼了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程渺渺微微一笑，“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秦特助还在等我。”
程渺渺从容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身后又响起了覃柏深的声音，带着提醒和警告。
“我不希望你仗着身份在这里乱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渺渺无声地笑了笑。
仗着身份？
她有什么身份仗？
“我知道。”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很快就远离了办公室。门一关，更是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覃柏深往后一靠，想起刚才程渺渺的表现，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过这点小小的困惑很快就让他抛在脑后了，这点小事不值得他费任何心思！
很久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今天，才恍然明白此时自己心里的那点异样代表了什么。
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仿佛卸下了什么，程渺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到秦特助面前，扬起了一个生机勃勃的笑容，“秦特助，让你久等了，现在我们去办理入职吧！”
秦特助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睛，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难道在总裁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程渺渺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好的，这边来，我带你去人事部，顺便我跟你说说你的工作范围和内容。”办理入职这种小事当然是用不上秦特助的，但谁叫程渺渺身份特殊呢？
其他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了，越是这样，对程渺渺的到来就越抵触，特别是在知道她居然只有高中学历之后，脸上的鄙视之情几乎掩饰不住。
秦特助带着人去办的入职手续，人事经理亲自动手，快速办好了各种手续，最后将名牌交给了程渺渺。
手里拿着工作名牌，程渺渺心情复杂，忍不住自嘲了一番。
她要是在网上自爆，说自己高中毕业进了远扬企业总裁办秘书室工作，应该会被喷成筛子吧？
刚才看了看合同，工资真不少呢，在咖啡店得工作几个月才有呢！她真是要对程茜舞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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