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的晨雾还未散尽，辛弃疾已带着飞虎军抵达城门。
城楼上的 “宋”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将垣护之正领着辅军操练，铁甲碰撞声与晨露滴落声交织在一起，竟有几分 “沙场秋点兵” 的意境。
“辛元帅！您可来了！” 垣护之快步迎上来，甲叶上还沾着操练时的尘土。
他早年随檀道济征战，脸上的刀疤是元嘉七年北伐时留下的，此刻却因激动而泛红：“雁门百姓听说您要来，都在城外等着呢！”
辛弃疾翻身下马，握着垣护之的手笑道：“垣将军镇守雁门数月，把这里管得井井有条，某该谢你才是。”
他指向城外，隐约可见人群中飘动的青布巾 —— 那是雁门百姓特有的头饰，“咱们先去看看流民安置情况，再议防务。”
城外的流民营里，沈攸之正带着士兵给百姓分发农具。
青年将领的重剑斜挎在肩上，却没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他教一个鲜卑少年握犁的姿势，指尖划过犁铧上的 “大宋元嘉二十八年造”，耐心地讲解。
“这曲辕犁比你们以前用的直辕犁省力三成，你看，这样扶着，既能深耕，又不会伤了禾苗。”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试着推了几步，犁沟竟真的比往日笔直。
“沈将军这‘教农’的本事，可比打仗还厉害！” 辛弃疾的声音传来。
沈攸之回头，见他正站在田埂上，手里拿着半穗新麦 —— 那是去年在芍陂种下的品种，如今已在雁门试种成功。
“元帅，您来得正好！” 沈攸之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
“这是雁门流民的登记册，已有八百多户愿意耕田，只是缺少种子，某正想派人去大同求援。”
辛弃疾接过账册，指腹摩挲着册页上的名字：“种子的事不用急，袁中丞已让人从南方调了三万石新麦种，三日内就能到。”
他转向垣护之，“垣将军，雁门是北方门户，流民中不少是北魏旧兵，你可挑选精壮编入辅军，按宗悫的法子训练，既强了防务，又解了流民就业之困，可谓一举两得。”
这正是效仿 “赵充国屯田湟中” 之策，让兵农合一，长治久安。
垣护之连连点头：“元帅说得是！某这就去办！”
他转身离去时，甲叶上的旧伤晃了晃，辛弃疾忽然想起军报所提，他之前在寿县守城时，曾身中三箭仍不退后，如今却为流民安置奔走，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第二日，辛弃疾带着飞虎军去中山巡查。
开路先锋沈攸之早已在此等候，他领着众人去看修复后的粮仓 —— 那是北魏旧仓，去年被战火焚毁了大半，如今已按冶山的图纸重建，屋顶覆着新瓦，仓内的木架上整齐地堆着粟米。
“将军，这粮仓能存粮十万石，够中山百姓吃一年的！”
沈攸之指着仓壁上的通风孔，“某还让人按您的嘱咐，在仓底铺了防潮的桑皮纸，这样粮食能存更久。”
一个鲜卑老仓吏正拿着木尺丈量粮堆，见辛弃疾进来，连忙放下尺子行礼。
“大人，小的活了五十岁，从没见过这么规整的粮仓！以前北魏的官仓，粮食都被贪官们克扣了，现在可好，每一粒米都记在账上，咱们百姓也能放心了。”
辛弃疾听着，忽然想起 “黄霸治颍川” 时 “吏民相亲如父子” 的记载，此刻历史与现实重合，所谓 “善治”，不过是让百姓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傍晚时分，辛弃疾收到袁淑从大同送来的书信。
信中说，江湛已在平城开设了 “互市坊”，让鲜卑牧民用皮毛换中原的丝绸、瓷器，生意格外红火；王弘则带着老农去北山开垦荒地，试种的冬麦已冒出嫩芽。
信末还附了一句：“拓跋焘派人从西域送来书信，说他已平定了一个西域小国，幼安你当时的‘放虎归山’，真是走对了这步棋。”
辛弃疾握着书信，望着中山城外的麦浪，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他想起在汉中放走拓跋焘时，对方曾问他 “为何不斩草除根”，他当时说 “天下百姓，不分南北，都该有安稳日子过”，如今看来，这份初心，终究没有白费。
又十日后的一个清晨，辛弃疾去雁门的劝学馆巡查。
袁翻已在此教书，这位年轻的儒生正领着鲜卑子弟读《诗经》：“‘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孩子们的声音虽稚嫩，却格外认真。
袁翻见辛弃疾进来，连忙停下讲课：“王爷，这些孩子学得很快，不少人已经能写自己的名字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鲜卑小女孩跑过来，捧着一张纸递给辛弃疾：“大人，这是我写的‘大宋’二字，您看好不好？”
辛弃疾接过纸，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忍不住笑道：“写得好！将来你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为大宋做事。”
小女孩用力点头，跑回座位继续写字，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像开了朵温暖的小花。
临近正午，辛弃疾接到沈庆之的书信，说大同已完成户籍登记，共收录百姓三万余户，其中鲜卑百姓占了六成，都自愿编入大宋户籍。
信中还说，江湛已制定了《雁门财税章程》，按 “均田制” 收取赋税，比北魏时减轻了三成，百姓们都拍手叫好。
辛弃疾望着眼前的一切 —— 麦田里劳作的流民、劝学馆里读书的孩子、互市坊里交易的牧民、城墙上巡逻的辅军，忽然想起《礼记》里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的句子。
他知道，这只是北方治理的开始，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只要有袁淑、沈庆之、江湛、王弘等等这些同僚一起努力，有飞虎军和百姓们的支持，南北一统、天下太平的日子，定不会太远。
夕阳西下时，辛弃疾带着飞虎军启程去下一个州郡。
雁门的百姓都来送行，有人捧着新烤的麦饼，有人提着刚酿的米酒，还有人拿着孩子写的 “平安” 二字，塞到士兵们手中。
辛弃疾勒住战马，回头望去，雁门的城墙在暮色中格外巍峨，城内的灯火渐渐亮起，像一颗颗温暖的星子。
这些灯火，就是他和同僚们守护的意义，也是大宋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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