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的好好的你又要去哪里呀！”
看见陆羽转身离开，宋凝霜踮起脚尖问道。
“睡觉。”
雄浑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又飘散在风中。
“这么急？”
宋凝霜神色讶然，但转念一想，陆羽这些天接连奔波，基本上没怎么睡过一个安稳觉，喃喃道，“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便守在他门外，省得再被人打扰。”
想到这，宋凝霜展动身形地追了上去，在数尺外的亭子中落座。
彼时月光如垠，映照在她冷艳的面庞。
宋凝霜手托香腮，盈盈妙目凝视着窗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脑海中不知再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陆羽已经端坐床榻，眼睛再睁开之时，耳边出现了风声，潺潺流水声。
虚妄峰风景宜人，眼下也正值黑夜，天空的月亮格外明亮，星光璀璨，披洒大地，如同在山峦中附着了一层银衣，美不胜收。
陆羽目光一瞬，正好看见旁边的武侠群像。
只见排在最前列的两尊石像已经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这两位神秘高人现身了么。”
陆羽颇感意外，一向镇定自若的秉性也泛起波澜，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当即双脚点地，掠出峭壁。
虚妄峰的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两名男子。
左边一人短小精悍，目光深邃。
右边一人则是如弥勒佛般和蔼可亲。
两人此时都看向东方，脸庞露出亲切的笑容。
等看清楚长相之后，陆羽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甚至有点想骂自己是蠢猪，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能察觉出来。
“晚辈陆羽，拜见两位大师。”
陆羽走向前，谦逊地行礼道。
左侧那人开口道：“陆同知终于来了。”
右侧那人紧随其后道：“大师二字就太见外了，你可以叫我金先生，这位自然就是龙先生。”
陆羽道：“晚辈见过金先生，龙先生。”
金先生道：“看陆同知这表情，好像觉得很意外。”
古先生打趣道：“陆同知一向算无遗策，竟然出入虚妄峰七八十年，都没能参透我们的身份，可惜可惜。”
陆羽笑道：“是晚辈思维局限了，只在武侠世界中的高手中寻觅过，不曾想能占据首位，除了创造出这些高人的武侠巨匠，确实没人能担得起这个位置。”
“哈哈。”
金先生朗笑两声，“坐。”
陆羽坐在了石墩上。
古先生伸出手掌：“如此良辰美景，当浮一大白。”
陆羽也不知道石桌上的佳酿从何而来，但还是一饮而尽。
金先生道：“陆同知可知我们为何会出现。”
陆羽神色闪过一丝落寞：“知道，因为这是陆某最后一次来虚妄空间。”
古先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无论是修为多高的人，多精彩的故事，都会走向人生的终点，陆同知又何必惋惜？”
陆羽苦笑道：“确实不该惋惜。”
金先生道：“我们为陆同知留了不少时间，这里有月有酒，也有故事。”
陆羽道：“没错。”
古先生笑道：“所以我们可以尽情地聊上一聊。”
陆羽道：“陆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先生问道：“陆同知觉得我笔下高手，谁的修为最高？”
陆羽稍作沉忖道：“古先生创造出的高手实在太多，有盗帅楚留香，小李飞刀李寻欢，冷面杀手孟星魂等等。”
“如果让陆某从中选一个，当属九州王沈天君之子沈浪，武功最为出众。”
“哦？”
古先生沉吟一声道，“为何？”
陆羽笑道：“纵观武林外史，沈浪剑术精妙无比，身怀无敌宝鉴神功，闯荡江湖之后从未有过任何败绩，缔造了江湖武林第一个十年，修为最高当之无愧。”
要知道，楚留香轻功天下无敌，主要胜在权谋，能打败他的人并不算少，比如薛衣人，水母阴姬。
李寻欢也不是上官金虹的对手，孟星魂，阿飞，陆小凤，西本吹雪等都多多少少有过败绩，所以陆羽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说得好，再浮一大白！”
古先生投来赞许的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金先生则是问道：“我笔下的高手，陆同知觉得谁最担得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四个八个大字？”
陆羽想了想道：“当属郭靖郭大侠。”
金先生道：“说来听听。”
陆羽道：“郭大侠虽然资质愚钝，但修为却是震古烁今，为人忠厚老实，言出必行，帮助宋朝子民镇守襄阳，江湖朝堂无不推崇之至！”
“唔，郭靖却是担得起这八个大字。”
金先生露出和蔼的笑容，举起酒杯道，“请。”
“请！”
推杯换盏之下，风声已越来越轻微。
金先生道：“我们两人刚才还在商量，若是陆同知化成石像，该在什么位置比较好。”
陆羽豁然起身，神情肃穆道：“晚辈何德何能，能入群像之中？”
古先生笑道：“陆同知斩魔教，灭东瀛，杀夜魔老祖，救下了大夏皇帝萧孤舟，如此波澜壮举，何以不能？”
陆羽掷地有声道：“古先生此言差矣，陆某毕生所学皆是虚妄峰中高人传授，于此便没有资格，顶多算是继承先人意志，武侠不死，道义永存罢了。”
金先生道：“既然陆同知不愿位列其中，我也不会强求。”
古先生道：“说的没错，我们的酒还没有喝完，来来来，继续。”
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再次开始。
天色也由黑暗变成了光明。
陆羽苦酒入喉，尤为伤感，正在想酒局散了之后该说些什么道别的话。
忽然，两道金光闪出。
金先生和古先生便已消失在了面前，重新回到了武侠群像之中。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陆羽叹息两声，他们既然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要用江湖的方式来道别。
他旋即站了起身，又看了一眼虚妄峰以及矗立的石像之后，便闪身出了空间。
紧接着，“轰隆”的闷声响起，山峦河流便开始剧烈的坍塌，直到化成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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