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怎么了？”曹盼儿大惊，“奴婢这就去叫洛神医。”
慕琋瞬间脸色煞白，也顾不上曹盼儿往营帐外去，而是对祁庆源问：“他这是杀鸡儆猴，拿令爱的性命来震慑慕珣？”
祁庆源对慕琋惊变本是一惊，但听这话，再顾不上而是眼中愤恨：“的确如此，庸国侯这是警告祁家，外加震慑王孙。毕竟小老儿这么多年也知道太多他的秘密，又因小女婚配之事谈崩，闹得很不愉快，加上事后小女鲁莽行事，怕就让庸国侯更起疑心和芥蒂。”
“呵呵呵……”慕琋笑比哭还难看，更联想到严嬷嬷、朝露、夕霞三人，“没想到这位申侯爷还真是……同样手段用在我二人身上，如此冷血无情。咳咳……”
祁庆源一时不知慕琋为何如此心绪大恸，停下不语。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时，洛神医在隔壁营帐问询赶过来，一进营帐就直接上来把脉。
慕琋已然缓过了几分心神：“无事，不过是一时牵动心绪。”
洛神医手一搭上手腕，眉头立刻皱起：“的确是牵动心绪，你呀你……那都是过去之事……”
眼见旁边还有外人，洛神医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倒是祁庆源看向洛神医的目光一动不动：“这位大夫莫非姓洛？”
洛神医一怔，不免扭过头去仔细扫视祁庆源，却还是全无印象：“在下洛青冥，这位是……”
祁庆源面色一动：“真是洛神医，当年在申家宅邸，我们曾有几面之缘，洛神医不记得了？”
洛神医一路随行慕琋，当然也知道白日遭遇山匪救下祁庆源的商队，但就是对祁庆源没有多少印象，当下没什么反应。
祁庆源又是一叹：“唉，往事随风，这都多少年过去，洛神医不记得在下也是正常，倒是在下身为行商之人，识人善记乃是第一要领。在下曾记得，当年洛神医出入申府，意气风发，后来听说单专医道，还大有成就，得了神医之名。先母那时重病，还曾想寻访洛神医，却始终无缘，没想到今日在此地相见。”
“哦，祁老爷，祁老爷所说当年在申府相见之事，细细回想倒的确有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洛某实在记忆模糊，还请祁老爷见谅。”洛神医不冷不热。
祁庆源的确也与洛神医无甚交情，虽然认出，但当下也没什么话好再说。
倒是慕琋听闻此言，一拉要去开方子的洛神医：“既然大家都认识，洛神医就留下来也听上一听，不忙着开方子熬药，那药我也实在喝腻了，能不喝还是不喝。”
“这……”洛神医瞧一眼祁庆源，到底没有拒绝就也坐下。
慕琋回过头先将刚才从祁庆源那里听来的都简略说给洛神医。
洛神医听罢，眉头拧起：“虽说，申伦这人早已不是老夫当年初相识的那个申伦，但他竟然能做出对闺阁女子痛下毒手之事就还是……祁老爷可能确定？”
祁庆源就回答：“开始在下也没想到，可是小女原本一直健康活泼，而那病来得突然且奇怪，小老儿多方请了名医、巫医甚至大巫师，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中了某种巫毒……巫毒难解，一般只有炼制的巫觋本人才知解法，而庸国侯又有‘九疑’的大名，昔年他以巫毒对付旁人，小老儿也略知一二，就是没有想到又遭一日，他竟然能恩将仇报，将巫毒用在小女身上。”
“就算如此，他何必这么做？老夫还真是想不明白。”洛神医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祁庆源又是重重一叹：“在下开始也不愿相信，可后来庸国侯竟然派人传话，不但威胁在下要维持往年供应物资，还警告在下不可泄露有关他和王孙的半点儿事情，他这么做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害死小女之事啊。”
洛神医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不得不信：“我虽早年就窥知他行径不耻，可也没有想到他后来竟然能变得如此……如此……当年老夫也真是瞎了眼竟然还将他引为知己。”
祁庆源也跟着叹息：“谁人不是如此。当年庸国侯还是弱冠少年之时，就已经惊才绝艳，后来年纪轻轻就有赶超乃父之势。那时衍国虽已显颓势，但朝野上下，谁不赞他一声‘斗南一人，文魁星降世’？那时他表露给世人的就是人品贵重又救国救难的朗朗君子。谁能想到后来却变成了玩弄权术、草菅人命之辈啊。”
“唉……唉……唉……”洛神医也是跟着连叹数声。
祁庆源叹息之后，忽然把脸一抹，在慕琋和洛神医脸上来回打转，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在下也不瞒君侯与洛神医，在下与庸国侯相处多年，亲眼目睹他做下许多事情，近年来更是越细想越觉此人陌生。因此，年许前曾私下花重金让人暗暗查探，洛神医该记得，当年庸国侯还有一个弟弟，不知神医可有印象？”
“自然，申伦、申侨本是双生，当年老夫初见之时差点儿将二人弄混。”洛神医回答。
祁庆源点点头：“那么洛神医既然全见过，那么可了解他兄弟二人的性情各自如何？”
“这……”洛神医一下子被问住，“当年老夫结交的就是申伦，对他那个双胞弟弟并无印象。”
祁庆源多少失望，但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在下虽然也不甚了解，但据种种迹象推断，申伦怕不是申伦，而是申侨。”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慕琋和洛神医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洛神医惊疑之下不禁细想，可想来想去就还是难以置信：“据老夫所知，那申侨多年前因病发癫之时，还是在其父申茂还在世之时。申侨被关去了某处，也该是其父申茂的意思，又因家丑不可外扬，此后申家上下都闭口不提，直到申茂去世，申侨其人也好像从此消失。而这连串的事情发生之时，无论老夫还是祁老爷应该也都在这斗南一带，当时申伦并无异样，祁老爷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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