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笑了笑：\"说不定不会调呢......\"
路杊没说话，只是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花。两人沉默地走回家，往常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那天晚上，汪璒辗转难眠。窗外，雪越下越大。她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心里空落落的。路杊要走了？这个念头让她呼吸困难。
她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积雪上，映得夜晚格外明亮。汪璒走到家属院中央的老槐树下，树干上积了一层薄雪。她伸手触摸冰冷的树皮，想起小时候和路杊在这里玩耍的点点滴滴。
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凉。她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哭泣。
\"阿璒？\"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路杊站在几步之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显然也是临时出来的。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他快步走过来蹲下。
\"怎么哭了？\"他轻声问，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汪璒摇摇头，却控制不住更多的眼泪涌出来。路杊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毛衣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轻轻把她拉进怀里。
\"别哭，\"他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走的。\"
汪璒在他怀里颤抖着：\"可是你爸爸......\"
\"我跟我爸吵了一架。\"路杊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说我要留下来参加高考，可以住校或者租房子。他......勉强同意了。\"
汪璒抬起头，不敢相信：\"真的？\"
路杊点点头，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真的。我不走。\"
汪璒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路杊似乎也察觉到了，但他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雪花又开始飘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星星的碎片。
路杊慢慢抬起手，轻轻拂去汪璒发间的雪花。他的手指在她脸颊旁停留了一秒，最终只是帮她把外套裹紧了些。
\"回去吧，别感冒了。\"他轻声说。
汪璒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回家，谁也没有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期末考试临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一天下午，汪璒在图书馆复习时，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焦虑。数学模拟卷上的题目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她握笔的手开始发抖。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路杊立刻察觉她的异常。
汪璒摇摇头，却控制不住眼泪掉在试卷上。她匆忙站起身，抓起书包冲出了图书馆。路杊紧随其后，在走廊上拉住了她。
\"阿璒，看着我。\"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深呼吸。\"
汪璒试着照做，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我......我做不到......那么多内容......\"
路杊环顾四周，突然下定决心般拉着她向楼梯走去：\"跟我来。\"
\"去哪？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逃课。\"路杊回头冲她眨眨眼，\"好学生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的。\"
他们悄悄溜出校园，来到附近的小河边。冬日的河水平静而清澈，岸边枯黄的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路杊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可乐，递给汪璒一罐。
\"你什么时候买的？\"汪璒惊讶地问。
\"早上就放书包里了，本来想放学给你的。\"路杊拉开拉环，\"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冰凉的汽水滑过喉咙，汪璒确实感觉好多了。他们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阳光在水面上跳跃。
\"其实......\"汪璒小声说，\"我是怕考不好，去不了想去的大学。\"
路杊转头看她：\"你想去哪？\"
\"北京......或者上海的好大学。\"汪璒揪着一根枯草，\"但我现在的成绩还不够......\"
\"那就再加把劲。\"路杊轻松地说，\"我帮你补数学。\"
汪璒侧头看他：\"你呢？你想去哪？\"
路杊望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你去哪，我去哪。\"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汪璒的心脏漏跳一拍。路杊转过头，对她笑了笑：\"所以别担心，我们一起努力。\"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慢悠悠地往回走。校门已经关了，路杊带着汪璒绕到操场后面的矮墙处。
\"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他轻松地翻上墙头，伸手给汪璒。
汪璒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路杊的掌心温暖而有力，稳稳地将她拉了上去。跳下墙时，汪璒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扑进了路杊怀里。两人都愣住了，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呃......谢谢。\"汪璒慌忙退开，整理了一下衣服。
路杊的耳朵红了，但他故作镇定地拍拍身上的灰：\"走吧，趁还没被发现。\"
期末考试前的周末，路杊来汪璒家帮她复习数学。两人坐在汪璒房间的书桌前，从下午一直学到晚上。汪母几次进来送水果和点心，看他们认真学习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太晚了，路杊今天就住这儿吧。\"晚上十一点，汪母提议道，\"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路杊看了汪璒一眼，点点头：\"谢谢阿姨。\"
汪璒送路杊去客房时，两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谁都不舍得说晚安。
\"明天......继续？\"路杊轻声问。
汪璒点点头：\"明天继续。\"
路杊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晚安，阿璒。\"
\"晚安。\"汪璒小声回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如雷。一墙之隔，路杊坐在床边，从书包里拿出日记本，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顿了很久，最终写道：\"总有一天要告诉她。\"
而汪璒躺在床上，对着墙壁轻声说了句：\"晚安，阿杊。\"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了少女微笑的嘴角。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那么多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的日子在前方等着他们。
寒假刚开始，家属院里的孩子们就计划着要去新春庙会。庙会开在城郊的老公园里，从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不同的表演和活动。
\"初三人太多了，咱们初五去吧。\"符媛圆在电话里对汪璒说，\"路杊、徐姜屿他们都去。\"
挂掉电话，汪璒打开衣柜，思考着要穿什么。她拿出一件红色格子的呢子大衣，这是妈妈去年给她买的，一直没怎么穿。镜子里的女孩脸颊微红，眼睛亮亮的。她摇摇头，对自己这种莫名的期待感到好笑。
初五那天，阳光明媚，虽然气温仍然很低，但挡不住人们逛庙会的热情。汪璒到约定地点时，发现除了符媛圆、徐姜屿，还有叶施诗和几个其他同学，路杊站在人群最后，穿着深蓝色羽绒服，围着那条她织的围巾。
\"汪璒！\"符媛圆招手，\"你今天真好看！\"
汪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大家中间。路杊慢慢挪到她身边，轻声说：\"围巾很暖和。\"
庙会里人头攒动，各种摊位沿路排开，卖糖人的、写春联的、套圈的，热闹非凡。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汪璒自然和路杊走在一起。他们在一个糖画摊前停下，看老师傅用融化的糖浆画出栩栩如生的动物。
\"想要哪个？\"路杊问。
汪璒指着一只展翅的凤凰：\"这个好漂亮。\"
路杊付了钱，老师傅熟练地开始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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