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的初冬来得轻，第一场雪落时，林狱正蹲在铁匠铺门口，给王奶奶磨那把用了三十年的菜刀。雪花落在他的粗布围裙上，很快融成细小的水珠，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用磨刀石蹭着刀刃，动作比之前更细致——恢复记忆后，他连磨菜刀的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磨薄刀身，又能让刃口保持长久的锋利。
“小林，歇会儿吧！”王奶奶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过来，放在门口的石阶上，“雪天磨刀手冻得慌，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林狱停下手里的活，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指尖的冰凉。“谢谢您，王奶奶。”他笑着把磨好的菜刀递过去，“您试试，以后切肉不用再费劲了。”
王奶奶接过菜刀，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对着雪光看了看刃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你手艺好！你张婶昨天还说，你给她打的剪刀，剪布料比新的还顺溜。”
苏红绫的花店也换上了冬装，门口挂着两串晒干的金桔，窗台上摆着几盆耐寒的水仙，嫩绿的叶片从白色的球茎里钻出来，透着股生气。她正低头整理刚到的腊梅，花瓣上还沾着雪粒，冷香混着屋里的暖气，让整个花店都显得格外温馨。
“红绫姐，给我来束腊梅！”穿校服的小虎子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红包，“今天我姐放寒假，她说最喜欢你家的腊梅，闻着心里敞亮。”
苏红绫笑着挑了束开得最盛的腊梅，用红绳捆好：“祝你姐姐寒假愉快。”她又往花束里加了支银柳，“这个寓意‘节节高’，让你姐姐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小虎子道谢后跑了出去，苏红绫走到窗边，看着林狱在雪地里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记忆恢复后，他们的日子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修锄头、卖花束，听巷里的街坊聊天，只是偶尔在夜里，两人会借着月光，聊聊混沌海的往事，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直到那天傍晚。雪刚停，夕阳把巷口的积雪染成淡金色，林狱正准备锁上铁匠铺的门，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发闷——是混沌天道力在预警！他抬头看向混沌海的方向，那里的天空竟泛起淡淡的灰黑色，像被墨汁染过，一股熟悉的戾气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天道残余特有的阴冷。
“红绫！”林狱冲进花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天道残余来了！快躲进九狱塔！”
苏红绫正整理花材，闻言脸色骤变，掌心的塔纹瞬间亮起。她刚要激活塔灵，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巷口的老槐树被一股灰黑色的雾气裹住，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积雪融化成黑水，顺着青石板缝往下渗，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躲不掉了！”苏红绫抓起桌上的剪刀，掌心的粉色光丝缠上剪刀刃，“它们的目标是我们，躲进九狱塔只会让它们毁了雨巷！”
林狱看着巷里惊慌失措的街坊，王奶奶正扶着张老汉往屋里跑，小虎子吓得躲在杂货铺的柜台下。他握紧拳头，紫金色的混沌天道力顺着手臂游走，掌心的塔纹亮得刺眼：“好！今天就在这里，彻底解决它们！”
灰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从巷口往巷尾蔓延，雾气里钻出无数扭曲的黑影，是天道残余的分身，每个分身都带着当年被打散时的戾气，嘶吼着往两人扑来。林狱抡起身边的铁锤，紫金色的光裹住锤身，一锤砸在最前面的黑影上——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作飞灰。
苏红绫也没闲着，掌心的粉色光丝化作光网，网住冲过来的黑影，光网里的神纹亮起，将黑影一点点净化。她的动作比记忆恢复前更熟练，定轮神血在血管里沸腾，带着定轮女神特有的净化之力，让雾气里的戾气不敢靠近。
“你们以为躲在凡界就能安稳？”雾气里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是天道残余的本体，“当年你们毁了我的神格，今天我就要毁了你们珍视的一切！”
本体的声音刚落，雾气突然炸开，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往铁匠铺和花店拍来——它要毁了两人在凡界的家，毁了他们想守护的平凡日子！
林狱眼神一凛，将苏红绫护在身后，掌心的混沌天道力暴涨，紫金色的光化作一面巨盾，挡住黑手的攻击。“想毁了这里，先过我这关！”他嘶吼着，巨盾上的塔纹亮起，引动九狱塔的力量，往黑手反压过去。
苏红绫趁机绕到黑手侧面，掌心的粉色光丝化作一把长剑，刺向黑手的关节处——那里是戾气最薄弱的地方。长剑刺入的瞬间，黑手发出震天的惨叫，黑色的汁液顺着伤口往下流，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巷里的街坊们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两人战斗的身影，眼里满是震惊。他们不知道林狱和苏红绫的真实身份，却知道这两个平日里温和的年轻人，正在用生命保护他们的家园。
雾气里的戾气越来越淡，天道残余的分身被一个个净化，本体的黑手也在两人的夹击下渐渐消散。但林狱知道，这只是开始——天道残余敢找上门来，说明它们已经恢复了不少力量，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比之前更艰难。
他回头看向苏红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握着光剑，眼神坚定。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决心——就算要放弃平凡的日子，就算要再次踏上战场，他们也要护着彼此，护着这雨巷里的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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