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轮女神的残魂虚影刺向黑球核心时，林狱正顺着裂开的口子往里探——混沌天道力像长了眼睛，精准缠上那些刻着名字的神格碎片。当力量触到“苏红绫”三个字时，碎片突然发热，竟主动往他掌心贴，无数细碎的画面顺着碎片涌来，比之前更清晰：
江南水乡的雨巷里，梳双丫髻的少女正蹲在青石板上，用树枝给受伤的麻雀搭窝。她指尖沾着泥，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嘴里轻声念：“小雀儿别怕，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窝。”这是苏红绫第一世，名为“阿绫”，是个普通的绣娘，终其一生没碰过神通，却总把省下的米分给流浪的猫狗。
漠北战场的残阳下，穿铠甲的女子拄着断剑站在尸堆里，身后是缩成一团的百姓。她左肩中了箭，血染红了半边甲，却仍抬剑指向追来的敌军：“想动他们，先踏过我的尸体！”这是她第三世，叫“苏将军”，战死时才二十五岁，百姓在她坟前种了满坡的花，说她生前总说“花比血好看”。
九狱塔的碎片旁，穿素衣的女子正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往塔纹上抹。塔碎片在她血里渐渐发光，她却咳着血笑：“林狱，你说过塔能护人……这次换我护它，等你回来，咱们就去看江南的雨。”这是她第九世，是被天道改造成兵器的那一世，她没等来林狱，却用最后一口血给九狱塔留了缕护魂光。
画面最后停在定轮女神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她望着天道本体的背影，指尖轻轻动了动，像在写什么——林狱凑近那枚暗金碎片，才发现“苏”字旁边，还有个极淡的“狱”字，被怨念黑纹盖着，却没被磨掉。
原来她从那时起，就记着他。
“阿狱？”苏红绫轻轻碰他的手臂。林狱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眼眶发湿，粉紫流光里的赤红已褪去，只剩翻涌的温柔。他抬手将那枚暗金碎片递给苏红绫：“你看。”
苏红绫握住碎片，画面瞬间涌进她的神魂。她看着前前世的自己护着轮回盘，看着十世的自己一次次为“林狱”两个字拼命，指尖突然泛起粉光——碎片上的“苏”“狱”二字被粉光点亮，竟从碎片上飘了下来，在空中融成个淡粉的“缘”字。
“缘字不灭，哪怕轮回十世，哪怕神格破碎，我们总能找到彼此。”苏红绫抬头看林狱，眼底的泪落下来，却笑着的。
黑球里突然传来天道本体的怒吼。定轮女神的残魂虚影已刺中它的执念核心，黑球表面的怨念黑纹开始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神格碎片——这一次，碎片上的名字不再被压制，每个名字都亮起微光，像夜空里的星。
“你们敢！”天道本体的声音里带着恐慌，“没有我，混沌海会乱！没有我，这些碎片连残魂都留不住！”
“有没有你，混沌海都该自己活。”林狱抬手往黑球一按，混沌天道力裹着所有亮着微光的神格碎片往外拉，“至于他们——”
被拉出的神格碎片在粉紫流光里聚成光团，定轮女神的残魂虚影站在光团中央，抬手拂过光团：“我等了这么久，就是要带他们回家。”
光团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光点往混沌海各处飘去——那是被净化的残魂，有的飘向新轮回轮盘，有的飘向古神墓，还有几缕粉光落在苏红绫身上，与她的本源融在一起，让她的气息愈发凝实。
天道本体的黑球因失去神格碎片快速缩小，最终只剩个核桃大的黑核，那是它最初的执念本源。黑核在虚空里颤抖，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林狱看着黑核，又看了看苏红绫身上愈发亮的粉光，突然明白——这场纠缠的终点，不是毁灭，是归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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