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话音未落，村长左看看右找找，终于看到了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一根棍子，他快速的走过去，在空中挥舞着棍子追在王二狗后面跑：“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个混账玩意儿！”
王二狗到底是年轻人，丢下杀猪刀，一溜烟跑远了。
村长追不到人，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得捡起地上的泥巴疙瘩狠狠地砸过去，可惜力气太小，全部都落在了田里。
“有本事你别回来，不然老子把你的屎打出来！”
王二狗不敢挑战村长的权威，只能双手合十，不停的认错。
另外一边王屠夫上完厕所回来，看到野猪身上被猪屎糊了一身，气得直发抖，指着野猪问道：
“这个哪个缺德冒烟的瘪三玩意儿弄的，给老子站出来！今天不喂他两口屎，老子跟他姓！！”
话音刚落，周围知情的人都大笑起来。
“王屠夫，你还真跟他一个姓，”站在旁边爱热闹不嫌事大的周老婆子立马“好心”的解释道，扬了扬下巴：“那边，看到没，在那呢？！”
王屠夫顺着周老婆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正站在一里地远的田地上蹿下跳的王二狗。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咬牙切齿地说：“原来是王二狗这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等我抓住你，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生气归生气，残局还是需要人来清理。
村长叫了几个年轻人提了几桶热水过来，和王屠夫一起一点一点的把野猪清洗干净。
一边清洗，嘴里还一边骂着：“王二狗这个狗东西会干什么，只会吃屎的玩意儿...气死老子了！”
苏念被萧野护着站在人群里，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一个小时就能搞定的活，被王二狗这个“神队友”一搅和，硬生生拖长了两个小时。
等到野猪都处理干净，王屠夫把野猪各个部分切割开来，会计闻大福适时拨动算珠：“按规矩，出猎的十五人各分二十斤。余下四百二十斤...”
他特意拖长调门，钓足了胃口后在周围人期待的眼神中继续道，“按人头算，每人一斤！野鸡和野兔数量不多，不好分，就不分了，和杀猪菜一起做了。”
晒谷场霎时炸开锅。
有不服气的婆子，大声抗议：“他们都已经分了两头野猪的一半工分了，凭啥还要多分十几斤的猪肉？”
她男人去年修水渠摔断腿没参加冬猎，这话像根沾了辣椒面的针，扎得几个没出力的户主眼睛发红。
“闹什么？！你们问我凭什么？你们觉得凭什么？”
村长旱烟杆敲在秤杆上“笃笃”响，震落几粒冻硬的烟丝：
“就凭猎物是他们拿命换的！
你们觉得野猪是那么好杀的呢，那可是要人命的畜生！
之前冬猎报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闹腾呢？
嫌少？
开春伐木队正缺人，你明天去报道，工分换肉票！”
眼见村长发飙，刚才还叫嚣得厉害的婆子此时也偃旗息鼓，只能在嘴里小声嘟囔，身体不断往后退想要藏起来，不断降低存在感：“我不去！我一把年纪了怎么伐木，这不是要我老命嘛？！”
村长锐利的眼神扫视一圈，烦躁的说道：“不去就给我闭嘴！躺在家里啥事不用干，白得这么多猪肉还嫌少，惯的你！”
他声音洪亮，语气坚定，丝毫不给人留余地。
村长什么人没见过，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最是有一套。
其他有小心思，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人看到婆子吃瘪，撇撇嘴，心下暗道一声“真没用”。
没人出头，晒谷场重归寂静，只剩算珠碰撞声和大家排队领猪肉时传来的说笑声。
野猪的肥肉很少，肉质柴，腥味重，不太好吃，后面的人眼巴巴的看着，苏念不好都挑好的，要了10斤五花肉和一个猪头。
村长见她要了没人喜欢的猪头，大手一挥，做主给她加了四个猪蹄、一个猪尾巴和七八根骨头。
“你这女娃太实诚，这些骨头虽然没什么肉，煮粥炖汤还是可以的。”村长笑着说，“天气冷，萧野赶紧带你媳妇儿回家，等会儿记得拿盆去打杀猪菜。”
两人刚离开，后面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苏知青真是不会过日子，挑哪里不好居然要了猪头。”
“是呀，要说这萧老二也太惯着媳妇儿了，苏知青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说不是呢，疼媳妇儿也不是这么个疼法，一个大男人一点主意都没有，全听媳妇儿的。”
“...”
被传没点主意的大男人，此时正任劳任怨的提着“战利品”，亦步亦趋的跟在媳妇儿后面。
打杀猪菜苏念没有跟去，在家里热馒头，萧野一个人拿着两个盆去的。
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会计家的老大，一人端着一盆香气四溢的菜走了进来，一盆杀猪菜和一盆蘑菇炖鸡和土豆炖兔肉的混合菜，只不过蘑菇炖鸡只占了一小半。
会计家老大名叫文爱国，个头比萧野小点，眼睛不大，黝黑的肤色，身材结实，一看就是个经常在田间劳作的农村汉子。
“媳妇儿，我回来了。”萧野在客厅里没找到苏念的身影，就知道她在厨房，让文爱国把东西在客厅的桌子上放好，就让他回去了。
“这么快？正好馒头刚热好，你过来帮忙捡出来。”萧野手上全是茧子，不怕烫，这种活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好，来了。”萧野快速走进厨房，接过她手里的藤编篮，把蒸笼里的馒头一个个捡出来。
饭菜都在房间的炕桌上摆好，两人面对面坐着。
“好香呀，秀英嫂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苏念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我记得去年我领到的杀猪菜就那么一小碗，我都没吃好就没了。”
萧野笑了笑，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杀猪菜：“敞开肚子吃，今天管够。”
苏念看着碗里的菜，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时隔一年再次吃到心心念念的食物，心里格外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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