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李映月会点头，说：是的，我想去见她。
可王晓柠没想到的是，李映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我见她并不合适。我也相信她不会愿意见我的。就算见了，她也会把我赶走，就像你们两个那天一样。”
王晓柠眼皮猛烈一跳，“你怎么知道？”
李映月弯唇微笑，“陆琰那个话唠，那天回来就发了一大堆信息给我，对我发了一通的牢骚，我想不知道都难。
“但是，其实陆琰那天去华京之前，是邀请过我一起的，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猜到了舒姝会是什么态度。”
王晓柠听了，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非常不是滋味。
严格算下来，除却褚文霆，她跟舒姝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关系也是最亲密的，可她对舒姝的了解，却还不如李映月多。
而且，她越来越觉得，李映月的气质竟然跟舒姝十分得相像。
难道她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知音吗？
王晓柠想到这一点，五味杂陈的心渐渐被一股酸意覆盖。
等她猛然察觉过来，突地露出了讽刺的笑。
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和舒姝早就决裂了，也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她目光移向窗外，眼中却有些迷茫……
十月份上半旬飞速而过，到了十月二十日这天，舒姝的护照签证办下来了。
翌日上午，她从苏家启程，坐车前往机场，出国。
这次去的目的地，是Y国。
临行前一晚，她跟苏誉坐下来谈了很久的话。
她把沈知行当初留给她的那支录音笔拿了出来。
“这是外祖父那天跟我一起去监狱探视我母亲时，做的录音。当初的目的，是要母亲承认自己剽窃了他的作品，好为他正名……可是现在看来，这只录音笔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只因俞青黎这么一闹腾，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
“不过，我怕带它出国会把它搞丢，就留给您吧？里面记录了母亲的声音，或许，您会想要听一听？”
苏誉盯着那支录音笔看了很久，深邃的眼中有着难辨的情绪。
终于，他缓缓接了过来。
录音笔安静躺在他的掌心，等待着他主动开启。
舒姝默默凝视着苏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父亲，您……还爱母亲吗？”
这个问题，舒姝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沈安澜与苏誉的相识，最后结婚生女，都是沈安澜的一场计谋，她只是为了生下新的“舒柚”。
她对前两世的执念太深。
更何况后来她还跟王启明厮混到一起，还生下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是个男人都会忍受不了，最后把这个妻子当成陌生人吧？
苏誉又怎么会例外呢？
只是，这一刻看着苏誉沉默的模样，舒姝觉得，或许苏誉还是放不下沈安澜的。
只听苏誉却是冷笑起来。
“爱不爱的，现在还有什么意义？我跟她，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就让她在监狱里度过她的下半辈子吧……我相信，她也是不愿再见到我的。”
舒姝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
苏誉继续道：“录音笔，就当我是帮你先收着。另外，那件沈家宝物的事儿，我会尽快办妥。你到了国外就安心念书，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等过几年学成归来，说不定我们苏家，还有沈家，都要仰仗你了。”
他的眼中满是对女儿未来的希冀，仿若已经完全不在意眼前的姑娘，究竟是舒姝，还是舒柚。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交到舒姝手中。
“这里面，是我前两天去寺庙为你求来的平安符，是慧安大师亲自请神加持的符咒，效果很灵。你每天都戴在身上，切记别掉了，可保你万事平安。”
舒姝看着掌心里的红色锦囊，眼眶湿润起来……
前往机场的车上，她回忆着昨晚的这些事，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眼中突然多了很多对这里的不舍。
那些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她都还是放不下。
所以，昨晚她问苏誉那个问题，是极其愚蠢的。
苏誉可能不爱沈安澜了，但他又怎么放得下前尘往事呢？
他的心早就多了一个缺口，一个大洞。他一定是极力在日常生活中找寻一些甜，揉成碎片，一点点填补着这个心口的洞，可每当孤独的夜晚来临，又重新掰开来看，悄悄舔舐着伤口。
可伤口鲜血淋漓不止，他只好又把那些碎片缝回去。
如此循环往复，他心口的伤永远都好不了。
舒姝轻轻闭了闭眼，尽力不再去想。
她就要离开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家。
也永远地……离开江北。
离开这里。
让所有关于这里的事，都随着她的离开，随风飘散吧……
江北，褚氏集团总部副总裁办公室。
瘦了许多，也凌厉冷峻了许多的褚文霆，正在审批手里的文件。
突地，他心脏一阵刺痛，仿若是有针尖扎了进去。
他捂住胸口，疼得全身脱力，笔和文件也从手中脱落。
面色惨白起来，冷汗也很快爬上了后背和额头，他咬了咬牙关，从抽屉里拿出一排银针，找到另一只手腕上的穴位，开始扎针救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况才终于好转，心脏处的疼痛渐渐消失。
等他缓过劲来，却又开始眼皮狂跳。
这情况跟那一天，舒姝从别墅坐飞机去华京，与他告别后，他眼皮狂跳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比那天更甚。
褚文霆的心跳突然剧烈起来。
他连忙按了一下内线电话，让特助杨旻进来。
杨旻进来后，问：“老板？您找我？”
“马上去查一下，华京苏家最近有什么动静。”褚文霆冷声道。
杨旻踯躅了一下，“老板，您这是，要查舒小姐的动向吧？”
“知道你还磨磨蹭蹭干什么？！”褚文霆突然不悦地低斥。
吓了杨旻一跳。
“是是是，我马上去查。”
他转身匆匆跑出去。
老板现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样子也越来越吓人了！
可等他查到一些事情，惊得眼皮猛跳。
他连忙重新跑进办公室。
“老板，舒、舒小姐好像……出国了……”
褚文霆瞳孔一颤。
他紧皱眉头，站起身，盯着杨旻问：“什么时候？”
杨旻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就……今天……九点的航班，已经走了……”
褚文霆握紧了双拳，缓缓问：“是什么原因出国？”
杨旻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根据华京那边的人回复，是苏家安排了她去Y国留学……归期，不定……”
褚文霆猛地闭了闭眼，心痛的感觉仿佛又要开始了。
他呼吸颤了颤，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让杨旻出去。
等杨旻走了，他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自己和舒姝的合照，渐渐地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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