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她却倔强地不肯抬手去捂住。
她转回脸来，眸色平静而麻木地看着王晓柠，问：“发泄完了吗？发泄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王晓柠的目光又痛又恨，“好！这是你说的！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姐妹！”
说完，她转身就走。
而陆琰也愤恨地瞪了舒姝最后一眼，摞下一句话：“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追上王晓柠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王晓柠上了副驾驶，陆琰则打开后座右边门钻了进去。
而舒姝分明看到，陆琰打开车门时，后座左方，隐约露出一双修长的、穿着笔挺西裤的大长腿。
舒姝淡漠地收回目光，转身，慢慢朝苏宅返回。
冷风再次刮过，比之前更猛烈。
苏宅门外的几棵大树，纷纷扬扬洒下落叶，很快铺满一地。
舒姝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脚下却未停，坚定地朝苏宅而去。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急促。
又沉稳。
舒姝眼皮一跳，心中一突，步子加快。
身后的人却越追越紧，比她还固执。
舒姝脸色微微发白起来。
眼看就要到达门前的台阶下。
她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对方一个巧劲，她被扯得往后一转，后背瞬间被抵在了门前石狮子上。
褚文霆那张憔悴的、双目赤红的脸放大在她眼前。
舒姝瞪大眼，呼吸都不平稳起来。
“你……”
褚文霆双手牢牢禁锢着她腰身，双目死死盯着她，带着令她心惊的怒意。
“你就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我吗？”
他声音喑哑，咬牙切齿地质问。
舒姝瞳孔震颤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褚文霆紧接着又道：“舒小姐！你可真是好样儿的！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嗯？你让我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结果却迫不及待要回去你的世界？
“难道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在玩弄我的感情？啊？”
声声都是质问，声声都是怒意。
舒姝心脏一抖，胸中憋闷的酸涩和委屈终于收不住，通通化作泪水，从那双桃花眼中滚落而下，使得那眸子里的清冷之色淡得看不清，满满都是悲伤和疼痛。
看得褚文霆的心顷刻间就软下来，满腔的怒意也消散无踪，换上了漫无边际的心疼。
他眼眶微红，抬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声音发颤：“对不起……我不该吼你……对不起……”
舒姝的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越流越多。
褚文霆的心都要碎掉了，实在没办法，低下头去吻她的脸，想把她的眼泪都吞掉。
可舒姝却用力把他推开。
“褚文霆，别这样……我们分手吧！”
褚文霆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眼眸里有了黑沉沉的戾气。
“你说什么？”
舒姝满脸泪痕，声音却冷漠无比，“我说，我们分手吧！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再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迟早是要回去的，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我今天就把话说个明白。
“当初接近你，与你相识，确实是想要利用你，想要得到你的保驾护航。后来跟你在一起，也是形势所迫，我见你对我情根深种，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更怕得罪你，才接受了你的求爱。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真是天意弄人……但我们大都逃不过天定的命运。我不想被永远困在这里，因为谁也算不准，这个世界会不会随时崩塌，我又何必拿自己的余生，跟你赌这一场风险极高的游戏？
“褚文霆，我承认你是这方世界里最优秀的男人，我也曾经忍不住对你动心，可事后我又清醒过来，我绝不能爱上一个纸片人，更何况这个纸片人还是我自己亲手创造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见过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产生男女之情的么？难道你要我以后每每想起来，将无数次对自己厌恶和唾弃？”
一番冰冷如霜刀利剑的话，扎得褚文霆的心终于碎裂不堪。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苍白如鬼，浑身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放在她腰腰间的手越勒越紧，几乎要把她的腰掐断。
而舒姝忍着腰间的疼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眼神冷冽地与褚文霆那双弥漫着滔天悲愤的眼睛直直对视。
褚文霆突然惨笑一声，似癫狂，似疯魔。
“呵……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对我没有一点真心！现在，我要自己来求证！”
说完，低头就封住舒姝的唇，带着狂风暴雨般的霸道和强势占有。
舒姝始料未及，被他钻了空子，舌头一下子被他吸附住。
他疯狂掠夺着她的呼吸，在她口中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的味道。
舒姝越是挣扎，他越是吻得凶狠。
她的舌头和嘴唇都又痛又麻，心脏也发麻，以至于全身都不自觉发软。
如果不是褚文霆牢牢箍着她，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而褚文霆早就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痛楚不堪的心脏总算找到一点安慰，吻势渐渐温柔下来。
他轻轻柔柔地舔舐着她的唇舌，卑微地讨好她，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然而，舒姝很快醒悟过来，趁机狠狠咬住了他的唇，咬出了血来。
褚文霆痛得闷哼一声，浓重的血腥气很快弥漫口腔，他微微失神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舒姝趁机狠狠推开他。
紧接着抬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啪！”
褚文霆的脸被扇得偏过去。
他不明情绪地轻笑一声，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一巴掌。
他转回脸来，眸子里泛着令人心惊的暗沉，声音嘶哑道：“你刚刚，明明是有回应的。这说明你对我也是情不自禁，还敢说自己不爱我？啊？”
舒姝冷笑道：“情不自禁又如何？如果换作是其他长相不错的男人来亲我，我也难免会有冲动。褚文霆，你是不是太自己以为是了？”
这番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褚文霆的身子猛然一颤，双眸终于再度弥漫起猩红的血色。
他缓缓松开了禁锢住她腰身的手，放在自己身侧，紧握成拳，骨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呼吸，声音已经变得冷冽似冰：“好！好得很！舒姝小姐，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说罢，他盯着舒姝的眼睛，缓缓倒退一步，转身藏起眼底极致的痛楚，抬脚就走！
而舒姝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你把我身边的人都撤回去！与其放在我身边浪费，不如派去接你三弟，或者放在你爷爷身边，免得他老人家再遭受刺激。”
褚文霆顿住脚步，却没有再回头，语气冷漠道：“我家的事， 就不劳烦舒姝小姐操心了。周毅他们我自会撤走，你好自为之！”
说罢，大步走远，再没有停留，背影都透着决绝。
舒姝愣愣地望着他走远，直到上车，而那辆劳斯莱斯紧接着飞快驶远，她的心脏终于再次猛地一阵抽痛。
她的眼泪又要再次控制不住，却想起周毅和张启还在看着，于是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忍着钻心的痛，转身一步步慢慢上了台阶。
周毅和张启都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舒小姐和老板的分手过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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