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九阙地下城的「海拔电梯」在冰层中缓缓下沉，金属舱壁上的海拔刻度从「-100米」跳向「-300米」，林野的战术靴跟碾过上层残留的虚拟樱花——那是全息花园的投影，花瓣落在他肩甲的狼首徽章上，化作光点渗入装甲缝，与徽章内侧的「灵能稻穗纹路」产生微弱共振。
「少校，下层灵能农场的修士又拒检了。」通讯员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电梯显示屏切出监控画面：海拔-500米的「三清教辖区」门口，清瑶的道袍被灵能风掀起，她正用拂尘挡住检测机器人的去路，「他们说『聚灵阵』区域禁止任何机械探头进入，上周已经短路三台了。」
电梯在-300米中层停下，腐腥味混着蚀冰藻的咸湿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种植槽里，荧光藻叶擦过林野的袖口，叶片表面凝着的「生命液」在他装甲上留下淡绿痕迹——那是维持地下城空气循环的核心分泌物，按上层标准，每片叶子的「净化值」都对应着中层居民的「生存积分」。
「阿木，又在算配额？」林野停在拐角处，看见穿补丁夹克的少年正趴在运输轨道旁，用生锈的扳手在墙上刻痕。十六道深痕旁，歪扭的粉笔字标着「第17次蛋白质短缺警报」，而少年指尖的「军功积分纹」正在发光——那是用灵能稻穗汁纹的临时标记，每完成一次运输任务，纹路就会多一道荧光。
阿木慌忙转身，掌心藏着半片啃过的蚀冰藻——叶片边缘带着牙印，显然是从种植槽偷摘的。他后颈的「平民编号」贴纸卷了边，露出底下淡色的胎记：「少、少校，我妹妹说......想尝尝『带肉味的藻叶』。」话音未落，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上层合成肉罐头抵达，各街区凭积分卡领取，每人限120克。」
人群从各条巷道涌出，林野看见抱着婴儿的妇女攥紧积分卡，卡面上「雪狼团特供」的烫金字在蚀冰藻灯光下泛着冷光。运输舱门打开的瞬间，罐头的机械防腐剂气味盖过了中层的腐腥味，阿木盯着传送带上的金属罐，突然想起老炮讲过的抗联故事：「当年我们啃的冻土豆，比这玩意儿香十倍，因为那是用命护下来的。」
「阿木，跟我去上层。」林野扯过少年，电梯再次上升时，阿木的眼睛盯着海拔刻度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那是用老炮的铁骸装甲碎片缝的。当-100米的恒温气流裹住他们，少年突然屏住呼吸：「少校，这里的空气......没有冰渣味。」
全息花园的虚拟樱花落在阿木发梢，他伸手去碰，花瓣却在指尖碎成光点。林野指着远处的合成肉工厂：「这些罐头的蛋白质来源，其实是下层灵能农场的『共生菌丝』。」他顿了顿，看见少年盯着工厂外的「平民禁入」警示牌，牌面上的狼首徽章带着上层特有的镀铬光泽，「但修士们说，菌丝的『灵能纯度』需要隔绝凡人气息——这是三清教的规矩。」
返程的电梯在-500米短暂停留，舱门打开的瞬间，灵能潮涌带着薄荷味灌进来。林野看见清瑶正在擦拭「水灵阵」残碑，碑身的前文明铭文在她拂尘下亮起：「当呼吸成为阶级的刻度，文明就已站在崩塌边缘。」少年阿木突然指着碑脚的齿轮刻痕：「少校！这纹路......和老炮爷爷的机械臂一样！」
电梯门关闭的刹那，林野的战术手表震动，跳出苏皖的加密信息：「检测到下层灵能波动与胚胎『情感脑区』共振，光谱显示......是『不公平感』的低频震荡。」他望着电梯壁上的海拔刻度，从-100米到-500米，数字每下降100，金属壁上的锈迹就多一层，而阿木掌心的蚀冰藻残片，正在偷偷给「-300米」的刻度染上荧光——像颗倔强的、试图照亮黑暗的星星。
当晚，阿木在通风管道里发现张泛黄的旧照：少年老炮蹲在难民营，怀里抱着的孩子戴着和他妹妹同款的红围巾，背景里的「雪狼团食堂」木牌上，模糊的粉笔字写着「粥管够，别怕」。照片背面，用机油画着具简笔狼首，狼眼位置是两个重叠的齿轮——那是老炮的「信任标记」。当阿木把照片塞进贴胸口袋，他没看见，照片边缘的灵能残响正在渗入他的「军功积分纹」，让原本单一的荧光，悄悄多出了一丝「温暖的浅黄」，而在昆仑墟深处，旧神胚胎的「情感脑区」光谱上，代表「阶层裂痕」的深蓝区域，正泛起具微型的、「想要靠近温暖」的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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