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钰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冷声道：“你不是更应该关心光儿现下如何了吗？”
就连张同仁得知庙会出事也是万分着急直奔他这里问他女儿的情况，得知无事后的喜极而泣才是一个正常父亲该有的模样。
相比张同仁，沈兴太冷漠了。
沈兴眼皮都未抬，漫声回应：“你不是说了她无事么。”
沈瑶钰见他毫不上心，脸上浮现怒意，“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沈兴抬了抬眼，说出了石破天惊之语，“她不是我的女儿。”
话音甫落，沈瑶钰神色剧变，“她是谁？”
“徐善的曾外孙女，她父亲是谁我也不知，她母亲未说，我猜可能难以启齿，毕竟那时候她已沦为歌女。”
沈瑶钰在听到徐善时，便有些怔愣，好半晌才开口：竟是这样。”
“少师可能就只剩下她这条血脉了。”
“她母亲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后院里？是怎么在京城生存而未被发现？”
沈兴闻言看向沈瑶钰，心中暗忖，他这外甥太过理性，这么快便反应了过来。于是说道：“她母亲本就与你母亲是多年手帕交，在你母亲未出嫁前便经常来国公府，自然与我熟识。
她有了孩子，生活艰难找上我不难理解。至于在京城为什么一直未被发现，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她在太师被诛时便死了，实则是与她身形相似的贴身婢女。
她还特地改变了容貌，在一些低级小酒肆讨生活，便更不会有人认出了。”
“沈瑶知也不是你的。”
“是。”沈兴大方的承认。
“她又是谁？”
“霍家的，你不能对她动手。”
沈瑶钰冷笑一声，“吴氏知道吗？”
沈兴沉默了一瞬，说道：“她不知，只以为是旧案遗孤。”说完，他倏然抬眸，笑道：“说起来你母亲曾与瑶光的母亲戏言要做亲家的，现在看来倒是戏言成真了。”
沈瑶钰看向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舅舅这话不论真假，却是我爱听的。不过，想以此让我放过霍家人，还是天真了。”
“再怎么她们也做了多年的姐妹，你就看在瑶光的面上放过她吧。而且，她父母也从未掺和进那旧案里。”
沈瑶钰双目寒霜，冷冽道：“在这桩案子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看着因沸腾而扑腾的茶壶盖，将手伸向白色的水气中，低声道：“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沈兴闻言，紧绷的面容松弛下来，“你后面如何打算？”
“你且看着就是。”
说完，沈瑶钰便向门外走去，随着他离去的还有逐渐消散的话音，“舅舅请回吧，我要去看光儿了。”
沈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自从他见到这个外甥后，就一直被一种无力感包裹，情绪总会随着他的话语而左右波动。
沈瑶钰离开书房后，直接来到了沈瑶光的房间。
詹嬷嬷此刻坐在床边仍抹着眼泪，见到他，连忙起身行了一礼，急问道：“大姑娘，我们姑娘怎么还未醒？真的没事吗？”
“光儿体弱，会睡的久一点，嬷嬷不用担心。”
沈瑶钰回答完，看着詹嬷嬷，神色一动，问道：“詹嬷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光儿的？”
詹嬷嬷闻言有些诧异他为何突然有此问，只是主子问话，她得回，于是说道：“姑娘才出生六七天的时候吧。”
说起这个她的话就多了起来，自顾自的说道：“她姨娘没奶水，照顾她的老婆子只能找左邻右舍讨些羊奶，还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我见着的时候就是姑娘瘦瘦小小的，瞧着可怜巴巴的。
我一抱起姑娘，她就往我怀里钻，明显是饿的狠了。等姑娘快到满月的时候就已经是白白胖胖的了。”
詹嬷嬷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骄傲。
沈瑶钰闻言露出浅浅笑意，心里却在可惜，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是不是能看到还是小小时候的她。
可如果不是遭遇变故，还会有她的出生吗？
这些因果一时间让他有些怔愣了起来。
詹嬷嬷嘴里还在说着沈瑶光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到六岁时就很有主意，非要给自己找个相公，偷跑到一些私塾或是社学里瞧一些长的好看的小郎君
这话让沈瑶钰想起了与她的相识，原来在他之前她还相过许多人，这又让他心里泛起了酸意，他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詹嬷嬷，“詹嬷嬷在照顾光儿期间可有看见过什么人来访吗？”
詹嬷嬷连忙摆手，“那可没有，姨娘守本分的很呢。”
“嬷嬷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光儿娘亲那边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哦哦，这我还真没听姨娘说过。”詹嬷嬷说完，又仔细回忆了当年的情景，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倒是见过一个青年男人来过，不过姨娘没见他，就让我将一个小箱子交给了他，便让他走了。”
“哦？”
“我还问了姨娘这人是谁，她只说是个什么早已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大概也不会有交际，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詹嬷嬷说完，疑惑地看向沈瑶钰，“大姑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沈瑶言平静道：“只是想多了解光儿一些，嬷嬷可还记得那青年男人的样貌？”
“那记不住了，隔的时间太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模样瞧着挺清俊的。”
詹嬷嬷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人一闪而过，而后听到一声低哑的叫声，“大姐姐……”她转过身，就瞧见沈瑶钰去到了床榻边上。
沈瑶钰一直都有注意床上的动静，见到沈瑶光迷瞪瞪的目光时，他便迅速的来到了她眼前，轻声问道：“光儿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头有些昏，大姐姐，我是如何回来的？”
沈瑶钰还未回答，詹嬷嬷欣喜地插言道：“姑娘可算醒了，饿不饿，我去端些粥过来？”
沈瑶光面露笑意，“谢谢嬷嬷。”
詹嬷嬷闻言，一脸喜意的出了房间去准备了。
沈瑶钰则是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将沈瑶光扶了起来，“喝点水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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