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伦敦郊区，伯克利的公寓顶层。
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外，城市夜幕寂静无声，橘黄色的路灯打在瓷砖地板上，光影冷淡而安静。
伯克利甩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旁，褪去死气笼罩后，客厅里又恢复了人类世界的温暖质感。
他手里还握着那枚银色耳骨夹，随意瘫在沙发里，食指点开了手机，熟练地划到和林恩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哟，亲爱的时间先生，您兄弟我又英勇地拯救了世界，顺手帮你把丢的空间之力捡了回来，什么时候打钱犒劳我一下？】
不到一分钟，信息那头显示正在输入。
京城，午后。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办公室里，文件摊了一桌，林恩扶着额角，半边脸埋在手掌下，头疼得像有千百根弦同时走音。
手机嗡嗡震动，熟悉的名字弹出来。
林恩无奈地笑了下，拇指点开消息，随手回道：
【神谷和我说了，放心，我相信你，反正死不了。】
他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
【而且你比我清闲多了，我头都快被工作搞炸了。】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伯克利那边又回了。
【哟，堂堂时间先生也会被普通人的文件搞头疼？你是去管理时间，还是去当卷王去了？】
林恩叹了口气，继续打字：
【不卷行吗？我不在，系里的研究生都能把教学楼给你烧了。】
伯克利：
【那你不如放开点，烧了多好，京音缺点死亡气息，我可以帮忙。】
林恩回：
【少来，你的死亡气息够让伦敦地铁停运了。】
伯克利笑得更欢，单手捏着手机，翘起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像闲着没事挑事的街头痞子：
【要不你把你家小孩借我几天，给他普及下死亡管理者的社会实践课？】
林恩的回复干脆利落：
【敢动他试试，伯克利，你想死第二次？】
伯克利抬手，摸了摸自己肩部那副被撕下翅膀后留下的暗色印记，眨了眨眼：
【诶，别这么狠，你心疼得可真明显。】
信息尾端，林恩不紧不慢地打了最后一句：
【对，我心疼，尤其是心疼你再废话下去，别说翅膀，命都得搭进去。】
伯克利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长腿一翘，整个人彻底窝进沙发里，打字回过去：
【行吧行吧，我不烦你了，工作狂先生，早点忙完回去哄你家小孩，省得他真来伦敦找我算账。】
林恩看着信息，抿唇笑了下，没再回，手机随手丢到一边，揉了揉眉心，继续低头翻阅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那点插科打诨，只是两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日常。
——混乱再多，生活总得继续。
办公室的窗帘被风轻轻吹动，光影在文件堆上投下斑驳一片。
林恩刚批完一份研究生的作业报告，正准备去泡一杯咖啡缓缓神经，门却在这时被轻轻敲响。
“请进。”他没有抬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作曲系的宋主任，一位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手里还夹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书资料，一边走近一边笑着打招呼：
“林教授，打扰你了啊，忙着呢？”
林恩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半开玩笑地说：“宋主任，我这屋子一有风吹草动，多半就是您给我‘送任务’来了。”
“哎呀别这么说嘛。”宋主任摆摆手，一脸“你可别揭穿我”的笑容，坐到了他对面。
“是这样，下周我们作曲系准备搞一场主题讲座，算是面向全校和外校的交流活动吧。系里讨论之后，大家都一致希望——由你来担任主讲人。”
林恩挑眉，将手里的钢笔轻轻放下。
“这不是学期末了么，怎么又开始整讲座了？”
“嘿，”宋主任眨眨眼，“还不是因为你影响力大嘛。”
他说着，伸手将资料摊开推过去：“这是活动提案。我们已经联系了几个音乐学院，包括交大那边也会有几个教授过来听，说到底……也算是一次为我们京音‘打牌面’的好机会。”
林恩翻了翻那份提案，心中已有数。
——表面是讲座，实则是借他这个“明星教授”的名声，对外推广作曲系的专业影响力。讲座结束后，录音录像还要上传到各大艺术教学平台作为宣传素材。讲得好，能吸引学生报考，甚至拉拢潜在研究生；讲得差……他们也根本不担心林恩会讲得差。
“讲座主题都拟好了，”宋主任继续，“《古典调性音乐的结构解读》。你擅长的。”
林恩合上资料，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我说，宋主任，你们这次下手也太快了吧？标题都起好了，我还没点头呢。”
宋主任笑得更和气了：“点不点头，您都得来。你是我们系的金字招牌，怎么能藏着掖着不让大家看？”
林恩扶额叹气：“可我刚忙完那堆跨院课稿，前几天还连着熬了几夜。”
“哎，我知道我知道，”宋主任做出一副理解万分的模样，“所以这次我们特别体谅你，流程你不用操心，我们准备好一切，你只需要……人来就好。”
“还准备了大屏幕，灯光音响，场地也改成了演艺厅。”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听说会有外校的学生专门来听你讲。”
林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怎么越来越像个偶像了。”
宋主任抿嘴笑得像只偷到甜枣的老狐狸：“谁让你长得好、讲得也好呢？”
林恩摇摇头，将资料重新摊开，看了两眼后点点头：“好吧，安排个时间，我尽量把前期的稿子写好。你记得提前两天给我技术支持的联系人，我得试讲一次。”
“行！”宋主任一下站起身，眉开眼笑，“林教授辛苦啦！”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低声补了一句：“对了……讲座那天，估计美院的某些学生也会混进来呢，氛围要是自然点，也挺好……”
林恩一挑眉，没接这茬，只是抬手挥了挥：“出门左转，主任您小心路滑。”
“哎，我走，我走。”宋主任一边笑一边退了出去，脚步声渐远。
林恩看着那份讲座提案，无奈地扶额。
“这帮人……打着学术的旗号，满脑子八卦。”他低声自语。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邱白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小猫撑着眼睛在码字，下边写着【挣扎地输出中】。
林恩盯着屏幕，终于笑了起来。
“哎……我这也差不多。”
他卷起袖子，又开始在提案文件上写下自己的修改意见，仿佛刚才的战斗、秩序的觉醒、混乱的威胁都只是另一重世界的回响，而此刻，他是京音作曲系的林恩教授，是这个冬日阳光下，学生们可以靠近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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