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商场里。
温妤稀里糊涂地被姜淑媛拉进了一家泳装店。
刚一进门，热情的店员就迎了上来，眼睛在温妤身上一扫，立刻捧出几套性感火辣的比基尼。
“夫人小姐看看这几件，这是我们店的最新款，特别显身材！”
店员拿起一件几乎只有几根细带的泳衣，温妤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穿上这种衣服的样子。
“你好，我想要保守一点的。”温妤清了清嗓，对着服务员说。
店员立刻会意，转身去拿了几套连体泳衣：“了解了，那您看看这两件呢？这个泳衣包裹性很好，还有裙摆设计……”
“哎呀！”姜淑媛一把按住那些保守款式，“小温你身材这么好，就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藏着掖着干什么？”
她拿起一件红色的比基尼在温妤身前比划，“这个好看，穿上这个，不得把霁川那臭小子迷得五魂三道的？”
“明阿姨……”温妤听到这话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年轻人就要怎么美怎么来！”姜淑媛不依不饶，“你看我现在年纪大了，想穿还不敢穿了呢！”
温妤头疼地看着夫人兴致勃勃地挑着那些布料少得可怜的泳衣，最后只能妥协：
“要不买两件？一件比基尼，一件保守点的？”
姜淑媛这才勉强同意。
最终，在店员的推荐下，温妤选了一套藏青色连体泳衣，和那件让姜淑媛赞不绝口的红色比基尼，虽然她打定主意后者永远只会躺在衣柜最底层。
买完泳衣，又陪着姜淑媛选了一件旗袍，回家的路上，姜淑媛兴致勃勃地计划着：
“今天就让霁川开始教你，正好明天周末他有空……”
……
回到明家别墅时，天色还早。
温妤和姜淑媛刚踏进客厅，就听见一阵喧闹声从楼梯方向传来。
“小鱼！小鱼在哪里？”卓昊然醉醺醺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
他整个人摇摇晃晃，银发凌乱，脸颊泛着潮红。
周管家正费力地拦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表少爷，您喝多了……”周管家无奈地劝道。
温妤见状连忙上前，问周管家这是怎么了。
可惜温妤话还没说完，卓昊然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小鱼！我好想你！”
他的手臂勒得温妤生疼，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卓昊然却突然推开温妤，踉跄着后退几步：“你不是小鱼！”
他眼神涣散，声音却异常尖锐：“你的味道不对！”
温妤被推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卓昊然表情狰狞地指着她：“你为什么要装成小鱼的样子？滚！”
“昊然！”姜淑媛厉声喝道，一把将温妤护在身后。
周管家立刻招呼几个男佣上前，合力制住了发酒疯的卓昊然，将他往楼上抬去。
“放开我！我要找小鱼！”卓昊然挣扎着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答应过会等我的……”
温妤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疑惑地看向姜淑媛：“明阿姨，表少爷这是？”
姜淑媛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轻轻拍了拍温妤的肩膀：“好孩子，吓到你了吧？”
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事，估计是他喝多了认错人。”
楼上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卓昊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小鱼……你为什么不等我！”
周管家匆匆下楼，低声对姜淑媛说：“已经通知医生了，医生马上到。”
姜淑媛点点头，拉着温妤坐到沙发上：“别怕，他平时不这样的……”
温妤隐约猜到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看夫人不愿多谈的样子，也就没再追问。
只是“小鱼”这个名字，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异样：
这不是卓昊然对她的称呼吗？现在看目前的情况，这个小鱼怕是另有其人。
……
明霁川一回到家，就听说了卓昊然醉酒闹事的事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一把拉住正在准备晚餐的温妤，上下仔细打量：
“卓昊然没把你怎么样吧？没事吧？”
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紧张，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领带也歪在一边。
温妤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切弄得有些懵，连忙摇头：“我没事，表少爷可能就是喝多了……”
明霁川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握着她肩膀的手：“这两天我会尽快安排他搬出去。”
温妤点点头，没有多问。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有些事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嘴。
明霁川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有一些不正常。他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三年前，他带着人出去玩出了车祸，人当场死亡。”
他靠在料理台边，声音低沉：
“当时他们感情正好，他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这些年，他一直在不断疯狂地寻找与他未婚妻相似的女生，哪怕一点点相似，然后疯狂地恋爱、分手，周而复始。”
温妤搅拌汤勺的手顿了顿。
卓昊然这种情况她以前只在网上看过：
这大概是一种在经历重大创伤后产生的精神障碍，患者常会通过重复类似情境来试图“改写”悲剧结局。
“他潜意识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找回爱人，”明霁川继续道：
“但每次清醒后又会陷入更深的痛苦，你名字的yu和他的未婚妻名字里的字同音，所以最开始我就告诉你，让你离他尽量远一点。”
温妤垂下眸子，看着锅里翻滚的汤。
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表少爷，背后竟藏着这样的故事。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未婚妻知道他这样花天酒地，恐怕也不会原谅他吧？
“就这样放任他吗？”温妤轻声问。
明霁川苦笑：“不然呢？强制送医？用药控制？”
他摇摇头：“医生建议我们不要强行制止他的行为，至少这样他表面上还能像个正常人。”
厨房里一时沉默，只有汤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温妤忽然想起卓昊然喊她“小鱼”时的样子：
那声亲昵的称呼里，或许藏着对另一个女孩的全部思念。
“汤要溢出来了。”明霁川突然提醒。
温妤这才回过神，赶紧关小火。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家上下对卓昊然的荒唐行径如此容忍。
有些伤痛，不是外人能轻易评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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