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参——！！！”
阿萝娜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冰封殿堂的穹顶。她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化作一道暗金流光扑来，暗金竖瞳中闪烁的贪婪光芒让她毫不怀疑——这头刚被命名“金瞳”的巨狼，此刻只想一口吞了她怀里那根宝贝玄冰参！
“嗷——！！！” 金瞳的咆哮声震得冰晶星穹簌簌颤抖。它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刺骨寒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出细碎的冰晶。锋利的狼爪在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森白獠牙，直取阿萝娜怀中那根散发着诱人寒气的灵参！
“孽畜尔敢！” 花蕊距离最近，柳眉倒竖，手中稀薄的草木灵气瞬间凝聚成数十根尖锐藤蔓，朝着金瞳的双眼和四肢关节激射而去！虽然威力有限，但胜在刁钻！
“金瞳！住手！” 欧卫刚刚完成血脉觉醒，体内力量还未完全掌控，见状厉喝一声，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猛地一亮，试图通过烙印中那一丝源自狼血的微弱联系，压制金瞳的暴走！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
“呜哇——！” 阿萝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本能地将玄冰参死死搂在怀里，小脸惨白，闭着眼睛等死。就在金瞳那森白獠牙距离她头顶不足三尺之际——
嗡——！！！
玄冰参顶端那几片焦黑的叶子，突然无风自动！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冰魄寒流，如同沉睡的冰龙被惊醒时呼出的第一缕寒气，猛地从参体内部爆发出来！
这股寒流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纯净、甚至有一丝灵性的…安抚之意！
嗤——！！！
金瞳那扑击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它那对暗金竖瞳中疯狂闪烁的贪婪与混乱，在这股纯净寒流的冲刷下，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几分！
更奇妙的是，它额心那块正在缓慢生长的、覆盖着苍白色冰晶的菱形冰魄雏形，竟与玄冰参散发的寒流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冰晶雏形微微亮起，散发出一缕同源的寂灭微光，如同饥渴的婴儿嗅到了母亲的乳汁，贪婪地吸收着玄冰参释放的寒流！
“呜…？” 金瞳喉咙里发出一声困惑的低鸣，巨大的身躯缓缓落地，獠牙收起，暗金竖瞳中的混乱与贪婪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与渴望交织的复杂神色。它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鼻子轻轻抽动，小心翼翼地嗅着阿萝娜怀中那根玄冰参散发的气息，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讨好的呜咽声。
“啊…啊咧？” 阿萝娜战战兢兢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的不再是血盆大口，而是一对近在咫尺的、充满渴望的暗金大眼，正眼巴巴地盯着她…怀里的参。
“它…它不咬人了？” 阿萝娜结结巴巴地看向众人，小脸依旧煞白。
“呼…” 花蕊长舒一口气，手中凝聚的藤蔓缓缓消散，没好气地瞪了金瞳一眼，“…这傻大个…原来是馋那根破参？吓死本姑娘了！”
欧卫也松了口气，心口的烙印光芒微微收敛。他敏锐地注意到金瞳额心那冰晶雏形与玄冰参之间的微妙共鸣，若有所思：“…玄冰参的寒髓…似乎能滋养金瞳新生的冰魄核心？”
“咳咳…老龟…老龟快不行了…” 角落里，玄龟虚弱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他绿豆眼翻白，龟壳上的土黄色光晕几乎熄灭，那些被强行唤醒的传承符文虽然黯淡下去，却仍在缓慢抽取着他的生命力，“…快…快想法子…压制这该死的…血脉传承…老龟…还不想…变石头…”
另一边，摇光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单膝跪地，手中寒玉的白光虽然被暂时压制，却仍在顽强地试图侵蚀她的剑心。清冷的脸上冷汗涔涔，银牙紧咬，显然在与那股寂灭剑意做着艰难的抗争。
“娘！帮他们！” 欧卫急切地看向母亲虚影。
凰九歌的虚影因连续消耗而更加黯淡，燃烧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卫儿！你初成的混沌龙凰道体…对同源之力有天然的调和之效！尝试…引动你心口道图之力…助他们平衡体内暴走的传承！”
“我？” 欧卫一愣，随即明悟。他深吸一口气，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再次亮起，冰蓝与赤金的光芒流转间，一丝微弱的混沌灰芒悄然浮现。他缓步走向摇光，每一步都带着新觉醒力量的不适应，却坚定无比。
“摇光姑娘…冒犯了。” 他低声道，右手轻轻按在摇光紧握寒玉的手背上。
嗡——！！！
一股温润而浩瀚的调和之力，顺着两人接触的肌肤传递过去！欧卫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疯狂旋转，冰蓝星芒与赤金焰苗交融流转，散发出镇压诸邪、调和阴阳的无上道韵！这股道韵顺着他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注入摇光体内，与那股冰冷的寂灭剑意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嗤嗤嗤——！！！
摇光周身那些冰晶剑影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嗡鸣！寒玉的白光与欧卫注入的混沌龙凰之力在她体内疯狂对冲、交融！每一次碰撞都让她娇躯剧颤，清冷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却始终紧咬牙关，坚守灵台，不肯向那无情的寂灭剑意屈服！
“坚持住！” 欧卫沉声道，心口烙印的光芒更加璀璨，“…引我之力…调和寒玉剑意…铸…你自己的剑心！”
摇光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清澈的瞳孔中，此刻竟同时倒映着冰蓝与赤金的光华！她紧握寒玉的手不再颤抖，空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红尘炼心…寂灭为刃…我…不要做…无情的剑…我要…以情…驭剑——！！！”
轰——！！！
一股全新的、混合了寂灭剑意的凌厉与红尘牵挂的温润的剑意，如同破茧的蝶，从她体内轰然爆发！寒玉的白光不再冰冷死寂，而是多了一丝灵动与生机！那些悬浮的冰晶剑影，也不再是无情的杀戮之器，每一柄剑影的锋刃上，都流转着一丝淡淡的、属于摇光自身的红尘意蕴！
“好！” 凰九歌虚影赞叹一声，“…此女悟性绝佳！竟借卫儿混沌龙凰调和之力…将寂灭剑意与红尘剑心…初步相融！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剑仙！”
欧卫见摇光情况稳定，立刻抽身转向玄龟。此刻的老龟已经奄奄一息，绿豆眼半闭，龟壳上的裂痕蔓延得更多，土黄色的传承符文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老龟！撑住！” 欧卫低喝一声，左手按在玄龟布满裂痕的龟壳上，心口烙印再次爆发光芒！冰火交融的道韵之力，混合着那一丝微弱的混沌灰芒，如同温润的春雨，渗入玄龟龟壳上那些古老的符文之中！
“滋…滋滋…” 符文与混沌龙凰之力接触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发出剧烈的反应！土黄色的光芒疯狂闪烁，试图抵抗这股外来的调和之力，却在更高层面的道韵压制下，节节败退！
“啊——！！！” 玄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绿豆眼猛地瞪大，“…疼疼疼！轻点！轻点！老龟的壳…要裂了！”
“忍着！” 欧卫沉声道，手中力量不减反增，“…你体内玄龟血脉被强行唤醒，若不彻底调和，迟早被这传承之力吸干生命力，变成一尊真正的石龟！”
“不…不要变石头…” 玄龟眼泪汪汪（如果龟会流泪的话），短爪死死扒着地面，忍受着龟壳上符文与混沌龙凰之力交锋带来的剧痛。
渐渐地，在欧卫持续不断的调和之力灌注下，龟壳上那些土黄色的符文光芒开始变得温顺、内敛。原本狂暴抽取玄龟生命力的传承洪流，被混沌龙凰之力强行“梳理”，化作一条条温顺的溪流，缓慢而有序地融入玄龟的血脉深处。
“呼…” 玄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绿豆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好像…活过来了？老龟的壳…不…不抽筋了？”
他试着动了动短腿，又扭了扭脖子，龟壳上的裂痕虽然依旧触目惊心，却不再蔓延。那些古老的符文，此刻如同纹身般烙印在龟壳表面，不再发光，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沉凝厚重的气息。
“多谢欧小子…” 玄龟有气无力地拱了拱爪子，“…老龟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欧卫点点头，收回手掌，心口的烙印光芒微微收敛。连续为两人调和体内暴走的力量，对他这个初成道体的新手来说，消耗不小。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却更加明亮——经过这番实践，他对自身混沌龙凰道体的掌控，明显熟练了几分。
“欧…欧公子…” 摇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冷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度。她手持寒玉，周身冰晶剑影已然消散，唯有指尖一缕温润的白光流转，散发着凌厉却不失生机的剑意，“…多谢相助。摇光…受益匪浅。”
欧卫转身，正对上摇光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那双眼眸深处，除了往日的空灵与坚韧，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感激。他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摇光姑娘客气了。若非你自身剑心坚韧，我也无能为力。”
“哼！你们两个别客套了！” 花蕊没好气地打断，红唇微撇，“看看那边！那傻大个还盯着阿萝娜的参流口水呢！”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到金瞳依旧蹲坐在阿萝娜面前，巨大的头颅低垂，暗金竖瞳眼巴巴地盯着她怀里的玄冰参，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哀求的低呜声。阿萝娜则死死抱着参，小脸警惕，一副“敢抢我就咬你”的护食模样。
“这…” 欧卫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感受着金瞳体内那被玄冰参寒流引动的冰魄核心的渴望，又看了看阿萝娜那誓死扞卫“财产”的架势，无奈道：“…阿萝娜，金瞳并非要抢你的参。它新生的冰魄核心需要玄冰参的寒髓滋养…可否…分它一片参叶？”
“啊？！” 阿萝娜小脸一垮，低头看了看怀中那根顶端只剩几片焦黑叶子的玄冰参，又抬头看了看金瞳那充满渴望的暗金大眼，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就…就一片？最…最破的那片？”
“嗷！” 金瞳立刻点头，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在冰面上拍打出“砰砰”的声响。
“好…好吧…” 阿萝娜一脸肉疼地掰下参顶最焦黑的那片叶子，颤巍巍地递向金瞳，“…给…给你…不许再抢别的了！”
金瞳巨大的头颅小心翼翼地凑近，舌头一卷，将那片焦黑的参叶吞入口中。参叶入腹的瞬间，它额心那冰晶雏形猛地一亮！一股精纯的寒流顺着经脉流入冰魄核心，让那新生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一丝！更加凝实！更加纯净！
“呜——！！！” 金瞳发出一声满足的低鸣，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阿萝娜的小手，暗金竖瞳中充满了感激。
“哎呀！口水！口水！” 阿萝娜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却又忍不住摸了摸金瞳那覆盖着灰败毛发的巨大脑袋，小声嘀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就是…就是太大了点…”
花蕊翻了个白眼：“…刚才谁吓得差点尿裤子？”
“谁！谁尿裤子了！” 阿萝娜瞬间炸毛，小脸涨红，“小娘那是…那是战术性撤退！”
众人忍俊不禁，殿堂内紧张的气氛终于彻底缓和下来。
“好了…” 凰九歌的虚影悬浮在半空，燃烧的凤眸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此间事了，是时候离开了。母亲永寂之地…不宜久扰。”
她的目光投向殿堂中央那静静流转的永寂之核，虚影深深一拜：“…母亲…女儿…带孙儿…告退了…”
欧卫也郑重跪下，朝着永寂之核叩首：“…孙儿欧卫…谢祖母赐道…必不负所托！”
摇光、花蕊、阿萝娜、酒剑仙、陆仁贾、玄龟，甚至刚刚获得新生的金瞳，都无声地向着那永恒寂灭的核心致意。
片刻的静默后，凰九歌的虚影率先飘向出口：“…走吧。极北之地…再无留恋。”
众人依次跟上。金瞳巨大的身躯灵巧地转身，暗金竖瞳最后看了一眼这赋予它新生的殿堂，低吼一声，也跟上了队伍。
穿过幽暗的通道，回到那座残破的宫殿。压在金瞳背上那根巨大的赤金晶柱依旧如同冰雕般凝固在原地，失去了“势”的支撑，再无威胁。
“娘…接下来…” 欧卫看向母亲虚影，欲言又止。
凰九歌的虚影比之前更加黯淡，燃烧的凤眸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卫儿既已知晓身世，道基初成，前路已明。为娘这缕虚影…消耗过甚…需…沉眠一段时日…”
她看向众人，尤其是摇光、花蕊和阿萝娜，声音罕见地柔和了几分：“…多谢诸位…一路护持我儿。九歌…铭记于心。”
“凰…凰娘客气了…” 阿萝娜受宠若惊，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道。
花蕊也难得地收起了刻薄，郑重一礼：“前辈放心，我们会看着这木头…不让他乱来。”
摇光轻轻颔首，清冷的眸中带着敬意。
“老乌龟…” 凰九歌的虚影最后看向玄龟，燃烧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你体内玄龟血脉既已被唤醒…前路…自有造化。还望…多照拂我儿。”
玄龟绿豆眼一瞪，短爪拍胸（龟壳）：“凰尊放心！老龟这条命是欧小子救的！定当…哎哟！” 他动作太大，扯到了龟壳上的裂痕，疼得龇牙咧嘴。
凰九歌虚影微微摇头，似笑非笑，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欧卫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之中。
“…娘？” 欧卫感受着烙印深处多出的一丝温暖联系，轻声呼唤。
“…沉眠…休养…” 母亲微弱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随即归于寂静。
欧卫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残破的宫殿和同伴们关切的目光，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缓缓旋转，冰蓝与赤金的光芒温润内敛，再无冲突。
“走吧。” 他轻声道，声音沉稳而坚定，“…去南方。”
“南疆？” 阿萝娜眨巴着大眼睛。
“中州？” 花蕊挑眉。
“寻父亲逆鳞真身…和祖母遗留的‘冰魄源核’。” 欧卫点头，“…父亲最后的感应…指向南方。”
“管他南疆中州！” 酒剑仙摸着空酒葫芦，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只要有酒就行！”
摇光手持寒玉，清冷的眸子望向宫殿外那无尽的冰原，轻声道：“…前路漫漫…剑心相伴。”
陆仁贾憨厚地挠挠头：“…欧大哥…去哪…我去哪。”
玄龟吭哧吭哧地爬着，嘴里嘟囔：“…南方好啊…暖和…老龟这把骨头…都快冻散架了…”
金瞳巨大的身躯威风凛凛地跟在众人身后，暗金竖瞳警惕地扫视四周，俨然一副“护卫”姿态。只是它时不时瞥向阿萝娜怀中玄冰参的眼神，暴露了内心那点小九九。
阿萝娜立刻警觉地把参往怀里藏了藏，小脸戒备：“…看什么看！说好了一片！剩下的都是小娘的！”
众人哄笑。
踏出宫殿残破的大门，极北冰原那熟悉的刺骨寒风迎面扑来。然而此刻，无论是欧卫体内那圆融如一的混沌龙凰之力，还是众人心中那明确的目标与羁绊，都让这寒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冰火初融，道途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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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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