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城护城冰脉倒映着万家灯火，寒镜般的水面上却浮着另一座城池的倒影——檐角垂坠的骸骨铃铛、长街遍布的星纹髓柱，甚至能看清城门口冰雕的守将腰佩裂璺斑驳的青铜星牌，牌面蚀刻的“渊”字正渗着墨色冰汁。
“天渊茧城……竟寄生在冰脉反面。”陈渊的皮甲裹满霜尘，甲缝结出的冰针随他呼吸闪烁，“昨夜更夫老赵巡至此，半身陷入冰水……拉出来时腿骨爬满星骸玉丝！”
楚旭的骨簪斜挑冰面。簪尖星芒渗入冰层时，渊瞳豁然开——冰壳下无数交错的星髓脉管中，裹着半具沉浮的尸骸。骸骨脊钉的铜栓在渊瞳视界骤然灼亮，正是王阿婆菜园冰树根须缠缚的青铜栓钉！
“万象阁抽西域玉髓喂茧城，”星纹簪刺向尸骸的铜栓位，“连老王匠首的骨头都成了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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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丝缠烟
冰脉忽如活蟒翻腾！水面倒悬的茧城骸骨铃铛齐震，每道铃声都化作实体冰针射出。陈渊挥铁盾格挡，盾面瞬间覆满细密霜花，冻得他虎口绽裂：“针里有东西钻……”
“屏息！”阿九残破的骨爪猛拍陈渊后心。爪风震散霜花时，几缕玉髓从陈渊鼻腔溢出，落地凝成半截蠕动的冰蚕！冰蚕体内嵌着青铜齿轮咬合的芯管，管口喷出细丝直扑楚旭眉心。
楚旭左腕星纹浮凸。渊瞳倒映冰蚕体内——芯管链接着冰层深处某具尸体肋间突起的星核！就在细丝触及皮肤的刹那，冰脉岸边一棵枯槐突生异变：王阿婆冬日埋下的芥菜籽，竟破冰长成挂满青铜栓钉的冰树。所有钉尖齐指冰蚕射出的丝，玉丝遇钉即燃青焰！
“阿婆的……钉烟阵？”楚旭簪尖挑开青焰。火中浮现老人佝偻凿钉的身影，钉尖蘸的油竟是自家过冬的腌芥汁——浓重的酸辣味混在青烟里，燎得冰蚕髓管焦缩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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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城悬针
渊瞳灼视茧城虚影。视线穿破层层骸骨砖墙，聚焦于城心倒悬的青铜日晷。晷针已扎进冰脉主髓，每寸推进都带起整座玄霄城的骨痛。
“它在拿全城当晷盘！”楚旭的星纹簪扎进冰脉。赤龙焰沿髓管灌入，却在冰层下撞上青铜枢纽——万千裹着尸骸的玉髓脉管在此汇聚成枢纽巨轮，轮辐嵌满眼熟的青铜栓钉！
“王匠首造的‘千机轮’。”渊瞳映出钉身细密凿痕，“他生前最后刻的是……”
楚旭骤然闭目。王阿婆腌芥汁的酸辣气味混着青烟钻入鼻窍——冥冥中看见冰窟深处：老匠首冻僵的枯指刻完最后一钉，咬破舌尖将血沫啐进铜油盒。血油浸透青铜钉身时，冰壁上浮出“若破千机，先断主钉”的烟痕遗书！
“芥汁蚀钉！”阿九骨爪撕开冰层。青铜枢纽巨轮近在眼前，楚旭凌空扑向轮心——那里插着枚格外粗长的玉髓针，针尾旋绕的螺纹竟与王阿婆冰树顶梢的枯枝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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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骸叩城
玉髓主针突化活蛇！蛇口喷出霜火缠住楚旭，霜焰里裹着西域古城矿工的残识哀嚎。蛇身每鳞片都倒映玄霄一角：城南星露泉眼冻结、城北石桥垮塌、承贤楼琉璃瓦迸裂……
“垂死挣扎。”楚旭任霜火爬上颈项。星纹簪自掌心翻出赤龙逆鳞片，鳞缘蘸着芥汁青烟狠狠刮过主蛇七寸！玉髓遇烟沸腾爆裂，脓液喷在千机轮铜栓群上，所有栓钉嗡嗡齐颤，针头齐齐转向茧城日晷方位！
咔哒哒——
枢纽巨轮倒转！裹在髓管中的千百尸骸突然睁眼，骸骨臂爪齐叩冰层。整条护城冰脉应声浮起，水面倒悬的茧城如被巨掌拍击的蛛网，骸骨城砖寸寸崩裂！
“叩……叩城……”王阿婆的冰树在震荡中疯长。青铜栓钉脱落，钉孔内钻出碧绿新枝，枝头挑着被青烟包裹的玉髓针残骸。残骸在枝端化出老匠首半身虚影，烟指垂向彻底崩塌的茧城。
“老王！”阿九残躯撞开溅射的冰髓。骨爪捞住虚影下坠的烟指——那指端蘸着尚未干涸的芥籽油，正滴入下方龟裂的日晷晷盘。
晷盘玉髓遇油灼烧，茧城倒影在焰光中分崩离析。城中那具冰雕守将的青铜星牌突然掉落，牌面“渊”字被烧蚀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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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籽沉烟
残阳坠入崩毁的冰脉裂口时，水面倒影只剩浮冰残骸。王阿婆的冰树却结出青莹果实，果内包裹着青铜栓钉。阿九指尖轻触树干，冻土下传来汩汩水声——枯竭的星露泉眼破冰重涌，水流漫过青铜星牌的焦痕。
星牌漂至楚旭足边。他俯身拾起，牌底黏着半粒未化的芥籽。渊瞳穿透焦痕深处的墨印：“茧城的尸骸养分，竟催熟了这粒芥菜籽。”
陈渊的靴底碾过玉髓残骸。残渣渗入冰缝处，星脉青苔在暮色中蜿蜒蔓生。苔丝卷着焦黑的“渊”字残片，在冰面暗影里拼出半座微缩的星骸苔城。
“茧破冰髓裂，自有芥籽续寒烟。”
城头新凝的冰棱反照着苔城残影，一株青苔正从铜栓孔钻入未干涸的玉髓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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