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空间天气监测预警中心预判，由于近日出现了四次日冕物质抛射，从11月30日到12月2日可能出现中等地磁暴甚至大地磁暴活动。天文专家表示地磁暴是太阳活动造成的一种现象，可能会影响无线电波的传播，对电子通讯产品产生一定的影响，对普通人的身体健康几乎没有影响。”
向晴空在走廊外戴着蓝牙耳机，用手机正听着新闻报道。
曾雨晴问过他这次要不要换他进去探望。
他回答说，他和向远航谈的事情不能被别人听到，上一次是特殊情况才有了机会。以后应该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等人也确实很无聊，他总不能和警卫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吧。
蓝牙耳机的声音他调得很低，避免听不到外界环境的声音。
曾雨晴和郑警官一起出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和郑警官道了别，就和向晴空一起下楼了。
等两人回到车里的时候，向晴空才开口问她：“郑警官和你说什么了？”
“头痛。”曾雨晴按着额角，很不舒服的样子。
“医生给你开的药呢？我去买瓶水。”他正要下车，被曾雨晴拦住了。
她解释道：“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有网友扒出了远航的信息，说他是借着自己有病故意行凶的。还有记者想要做这件案子的采访。赵警官和新闻记者正在交涉，没有过多地透露案情。这案子在庭审结束之前都不适合过度报道。”
向晴空拿出手机，在新闻App上搜索关键词。
果然如此，虽然他知道隐私泄露在这个时代很普遍，但这也太详细了。连他在什么时期，做过什么兼职都有吗？
这种事情就算去问向远航本人，他都要想个几分钟才能确定吧。
评论区的网友们大都是些理中客。
“虽然经历值得同情，但行为不值得同情。如果不想被父亲骚扰，搬去外地或者去国外就行了。”
“可惜了，明明是个大好青年”
“以前是坑爹，今天算是见到爹坑儿子了”
“有一说一，这根本就不像发病，有这么行为清晰明确的神经病？还有主动自首的行为，是为了减刑吧。这么有心机，怎么看都是正常人吧”
“别污名化抑郁症了，我见过抑郁症的病人。他们只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别人的”
“这必须得判吧，你们只知道同情加害者，受害者谁来同情？反正恶性事件我都站受害者。”
“之前不是也有精神病杀人案的，受害者倒了血霉了。谁来同情家属？还不能追究。”
“检察院这次办得漂亮！不能什么都拿精神病做挡箭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行了，这不是家务事吗？批评教育一顿，拘留15天。意思意思就行了。包饺子大团圆你们是不喜欢了吗？”
“楼上，你这反讽哈哈哈哈哈哈！”
“持续关注，我倒要看看这怎么判的”
……
向晴空摇头心想：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拿别人的苦难当乐子。这审判怕是会被舆论影响。
“雨晴姐姐，搬家的事儿你跟他说了吗？”向晴空问。
曾雨晴摇头道：“你觉得他会希望你看他的私人物品吗？”
向晴空也不是要故意窥探他隐私的，只是房东过来问，他这房子明年还租不租，不租他就去找别的租户。
租金也要涨价，以前是每月1600，现在要涨到每月2000。
向晴空好说歹说才把房东哄回去，腹诽道：就一个一居室的老房子，这么偏僻还好意思涨价呢！
“那行吧，房东我来解决。”
曾雨晴对他说：“如果需要钱就跟我说。”
向晴空惊道：“别别别，这点自力更生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万一向远航要是知道了，还得埋怨我呢。你今天去看他，他状态怎么样？”
曾雨晴叹口气：“不能算好吧，但他说了他妈妈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一直把这件事怪在了自己身上。”
她转过头问向晴空：“你应该查过这件事，还跟我打哑谜？”
向晴空理直气壮道：“你没听医生的意思嘛，是要他自己说出来。我跟你说了，那又是另外一种效果了。”
曾雨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对。这种事情当事人亲口说，才是正面解决问题的态度。对当事人来说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也是一个向好的转机。
就是不清楚，这对他的病情帮助大不大？
两天后，在外地开会的葛主任回到医院上班，曾雨晴早就和他约好了时间。
葛主任听完曾雨晴的话，思考了片刻才说：“幸存者内疚。这是一种由创伤事件造成的心理综合征。通常当事人经历过一场灾难或者事故后活了下来，但却亲眼见证了他人的死亡而无能为力。于是，自己感到困惑和内疚，甚至宁愿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遭遇了不幸。”
葛主任向曾雨晴解释这种心理症状，这种情况一般在战争、自然灾害、交通事故或疫情期间更容易发生。
“那应该怎样去干预治疗呢？”曾雨晴问道。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在和母亲生活的期间，一直扮演的是照顾者、拯救者的角色。他以为自己能做好，可最后以惨烈的结局而告终。除了内疚，也会对自己产生自我怀疑，会不停地自责自己没有做好。”
曾雨晴这才把之前向远航的一切表现串连起来。她与身边的同事都认为他很优秀，但他自己就是很谦虚，而且对自己的工作要求还很严格。
原本以为他就是这种谨慎的个性，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因为他自我问责的心理导致的。
“这种谨慎能给他带来安全感，所以不能强行去改变他。只能慢慢疏导。最麻烦的是他现在的处境，对他的病情是不利的。”
曾雨晴点头道：“我明白。”
这天晚上，向晴空按照惯例来家里蹭饭，还要给傅瑞冬辅导功课。
傅瑞冬问他：“师父，只剩一个月了。我现在很慌啊！”
“你别催我啊，我比你更紧张好吧。要是出问题，你们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所以好人难做嘛！”向晴空摊手。
傅瑞冬刚想说话，身旁窗户外的天空一片红光闪过，数秒后还传来了雷声。
“打雷了？”傅瑞冬问，“天气预报是说会下雨来着，雷阵雨啊？”
向晴空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冬天下雷雨，很少见啊。”他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一会儿远处的天空出现刺目的闪电，雷声轰隆而至，没过多久便下起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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