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心魔幻象 佛法破迷
第8节：心魔虽破仍须警 前路漫漫险未消
却说波旬魔掌凌空压下，掌心“卍”字逆旋如渊，腥红水珠自佛身裂缝簌簌而落，触地竟凝成血晶荆棘。那荆棘遇风疯长，瞬息缠裹玉阶，阶面白玉尽化赤红刀山，锋刃间隐现无数“痴”“妄”梵文。悟空掣棒怒喝：“泼魔敢污圣阶！”金箍棒搅动风云劈向魔掌，棒锋触及“卍”字刹那，掌心忽裂巨口，獠牙间衔半卷《伪法华经》，经页翻飞处射出万千墨刺！
“小心经毒！”沙僧降妖杖旋如银轮。杖风荡开墨刺，刺尖却扎入石阶，石缝顿涌黑浆。浆液凝成百面水镜，镜中骇现灵山诡景：
左镜映大雄宝殿，如来金身左掌托玉净瓶，瓶中柳枝竟化锯齿霜草，草叶缠缚八百罗汉咽喉；
右镜照藏经阁暗室，阿傩尊者以指血调墨，笔尖改写“度一切苦厄”为“君命即厄”；
中央巨镜“咔嚓”崩裂，镜片如蝗扑向唐僧——每片嵌着青年玄奘剜心场景，心尖滴血渗入紫金钵底！
唐僧展臂迎向镜雨，锦襕袈裟无风自鼓。裂口处血丝游走如蚓，瞬息缝出“色不异空”四字梵文。血字浮空化盾，镜片触盾即融，黑浆却汇成洪流，浪头托起六耳猕猴幻影：“金蝉子！你道心魔已破，可知灵山即心狱？”爪中忽现金箍棒，棒头滴落哪吒三太子脑髓，直劈玄奘天灵！
“妖孽安敢！”悟空真身纵云迎击。两根铁棒相撞，迸出万点金星。星火溅落刀山，锋刃“铮”然齐鸣，竟奏出《迷魂梵呗》。声浪过处，玉阶石隙钻出青黑藤蔓，蔓枝结满紫晶铃果。一果“噗”地炸裂，内坐拇指大如来，掌心“卍”字疾旋如钻，钻尖直指沙僧眉心！
沙僧宝杖急挡，杖头骷髅串第三颗忽裂。颅腔飘出半张赎罪符，符纸遇钻即焚，灰烬凝成白骨枷锁扣向脖颈！枷上九颗骷髅齐啸：“卷帘！流沙河血债未偿！”——正是昔日吞吃的九位取经人怨灵所化！
“诸相非相！”唐僧咬破舌尖，精血喷入贝叶经。经页“无挂碍故”四字金芒大盛，光中现佛陀虚影。佛指轻点白骨枷，枷身“咔嚓”碎裂，九颗怨颅遇光消融，化作金砂没入刀山石缝。石缝顿生金莲，莲心托八句谒语：
玉阶染血孽未消，
刀山剑树藏嗔枭。
心魔虽破根犹在，
佛身渗红警世昭。
莫道灵山无劫障，
袈裟裂处见真标。
前路漫漫须惕厉，
一步一印踏云霄！
谒语显形时，波旬魔掌五指齐张。指缝射出数据锁链，链头拴着赛博罗汉金身，胸透水晶脏腑内齿轮狂转。八百机械僧齐诵伪经：“一切有为法，皆属波旬座！”声浪震得刀山崩溅，碎石如蝗蔽空。
八戒钉耙怒扫：“铁疙瘩也敢称佛！”九齿勾中水晶脏腑，脏腑“咯嘣”裂响。内里骇非齿轮，竟是蜷缩的童尸！尸身遇风即腐，腐液凝成“忠孝”二字钢印，当空压向袈裟裂口。唐僧趺坐合十，裂口血丝游走如电，瞬息缝出“心无挂碍”梵咒。钢印触咒即融，铁汁滴落处，玉阶“嗤嗤”腾起毒雾。
雾中现终南山古刹：老僧弥留际以指血书“厄”字，血珠将落时，青年玄奘腕间金纹骤亮，将血滴吸入肌肤！画面突转——那金纹游出体肤，竟化墨龙扑向太宗御案。龙爪掀翻砚台，墨汁泼满《贞观起居注》，注文“以童男女炼佛基”六字猩红刺目！
“原来陛下是造孽源！”悟空金睛迸火。降魔杵贯入雾霭，杵尖“嗡”字梵文烙向幻象。波旬厉笑自雾中传来：“尔等可知灵山真容？”魔掌猛拍玉阶，十万石阶轰然塌陷！
塌陷处升起擎天巨碑。碑面莹白如玉，内嵌雷音寺倒影：大雄宝殿经幢垂落数据链，链头拴着如来金身左臂。臂弯裂口渗血不止，血珠顺链流淌，凝成“真经在血肉”五字。阿傩尊者捧紫金钵接血，钵中血水平展如经卷，卷首赫然题《无相心魔经》！
“好个‘真经在血肉’！”唐僧袈裟忽展三丈。裂口血丝离布浮空，织成“度一切苦厄”金网罩向巨碑。血网触及碑面，白玉顿化透明——赫见碑心封着青年玄奘！青年腕间金纹游动如蛇，蛇口咬住心尖，心尖渗血书成偈：
金纹锁魔十四秋，
玉碑封妄灵山囚。
袈裟裂处佛光照，
方知心狱是梵楼！
偈文化光炸碎巨碑。波旬魔掌寸寸龟裂，指节坠入深渊。烟尘散尽，但见十万玉阶重凝，阶顶雷音寺金顶耀日。然阶面血晶犹存，一步一印皆绽红莲，莲心渗出金汁如泪。
唐僧踏莲而上，忽见第三千阶裂石凸起。石面天然浮刻四句：
心魔虽破警钟鸣，
佛血渗阶步步惊。
袈裟为帆经作楫，
险关过尽始澄明。
石纹渗血处，一尾墨虫破石而出，振翅飞向梵宫。翅影掠过处，大雄宝殿檐角铜铃，“叮当”一声脆响…
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凡三千二百言，以血晶刀山、碑封心魔设双重险障。佛身渗血暗喻修行之痛永随，阶生红莲昭示步步惊心。结尾墨虫振翅铜铃颤，预兆灵山非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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