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谢府的琉璃瓦，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我站在窗前，望着那封刚到手的密信，心中已有预感——风暴正在逼近。
太后寿宴将至，整个天启城张灯结彩，宫中更是布置得金碧辉煌。谢婉柔虽已失宠，但毕竟曾是圣眷最隆的妃子，如今又贵为太后，这场寿宴自然不容有失。然而，我却隐隐觉得不安。
“小姐。”阿菱低声唤我，“听雪楼传来消息，赵大人这几日频繁出入兵部，似乎在调动什么人。”
我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顾言澈送我的，温润如他的人。他此刻应在皇宫外守备，以防不测。
“寿宴上，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低声道。
果然，第二日未时三刻，宫门大开，百官携礼入宫，宫中乐声悠扬，舞姬翩跹。太后端坐高位，笑意盈盈，宾客满堂，好不热闹。
我身着一袭墨绿罗裙，立于太后座侧，目光扫过人群。云逸尘靠在柱边，手中折扇轻摇，看似闲散，实则早已布下眼线。而顾言澈则率侍卫列阵于殿外，随时待命。
歌舞正酣，酒过三巡，众人皆沉浸在喜庆之中。就在此时，一道寒光破空而来，直取太后咽喉！
“小心！”我几乎是在同时扑向太后，将她往身后一带。那一剑擦着我的衣袖掠过，在空气中留下一抹冷意。
殿内顿时一片惊呼，舞姬四散奔逃，杯盘狼藉，混乱不堪。
刺客一身黑衣，蒙面遮脸，身形迅捷如鬼魅，长剑横扫，逼退数名侍卫。他的目标很明确——太后！
“拦住他！”我厉喝一声，顾言澈已然冲入殿中，长剑出鞘，与刺客交锋。
两人身影交错，剑气纵横，桌椅被劈得粉碎，香炉翻倒，青烟缭绕。我迅速拉起太后，退至屏风之后，转头对阿菱道：“快去通知云逸尘，封锁宫门！”
“是！”阿菱点头离去。
殿中战况激烈，顾言澈虽武艺高强，但刺客显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招式狠辣，毫无章法，仿佛只求一击致命。我心知此人绝非寻常刺客，必是受人指使。
“住手！”我忽然开口，声音清亮，穿透喧嚣。
刺客一顿，脚步微滞，顾言澈趁机一剑刺出，逼得他后退两步。
“你究竟是谁？”我盯着他，目光如炬，“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猛地转身跃起，一脚踢翻烛台，火油泼洒而出，火焰瞬间窜起，浓烟弥漫。
“追！”顾言澈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围堵。
我疾步上前，却被一名太监拦住：“沈大人，太后请您速回偏殿！”
我回头望了一眼仍在混战的大殿，咬牙道：“好。”
回到偏殿，太后神色苍白，紧紧攥着手帕，眼中满是惊惶。
“母后无恙吧？”我上前扶住她。
“还好你反应快。”她声音发颤，“那人……究竟是谁？”
“尚不知晓。”我摇头，“但他绝非孤身一人，背后定有人主使。”
太后沉吟片刻，忽而抬眸看我：“你觉得，会是那些人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极有可能。”
太后叹息一声：“朕本以为，给他们一条生路，便可换取朝局安稳。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默然不语。新政推行以来，保守派屡次阻挠，甚至不惜勾结前朝余孽，意图颠覆新帝政权。如今看来，他们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激进。
“母后不必自责。”我劝慰道，“如今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切不可乱了阵脚。”
太后点头，正欲再言，忽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云逸尘掀帘而入，脸上不见往日笑意，反倒多了几分凝重。
“人跑了。”他开门见山。
我心头一沉：“跑了？”
“嗯。”他点头，“从西门突围，轻功极高，侍卫们追不上。不过……”他顿了顿，“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样东西。”
说着，他递来一枚令牌。
我接过一看，瞳孔微缩——竟然是兵部的调令！
“赵文远。”我脱口而出。
太后脸色骤变：“他竟敢……”
“看来，他已经按捺不住了。”我缓缓收起令牌，“但这枚调令，并不能直接证明他是幕后主谋。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云逸尘挑眉：“你想怎么做？”
我目光坚定：“既然他想借寿宴之乱搅动朝局，那就让他亲自跳出来。”
夜色渐深，宫中灯火通明，气氛却比白日更显肃杀。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我低声道，“他们已经动手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太后点头，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朕信你。”
我走出偏殿，迎面吹来一阵夜风，带着些许凉意。抬头望向满天星斗，我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沈清欢。”云逸尘在我身后轻声唤道，“你真打算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当然。”我嘴角微扬，“越是急于出手的人，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笑了一声：“你真是越来越像一只狐狸了。”
“狐狸也总能活到最后。”我淡淡道。
远处，宫墙之上，一只乌鸦悄然飞过，投下一片阴影。
我转身看向他：“现在，让我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风起，叶落，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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