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发出一阵异常的嗡鸣，江浅抬头时，正看见一缕铁灰色的时砂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飘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属光泽。她迅速用镊子将这缕砂粒接入特制的石英容器，容器壁上立刻浮现出淡紫色的能量纹路，与五怨器约束舱的纹路如出一辙。“开始收集样本。” 她对着对讲机说道，指尖在操作台上轻轻敲击，激活了分布在三个时空的纳米采集器。
林舟正将 1938 年台儿庄战场的时砂样本倒入光谱分析仪，那些混着硝烟味的砂粒在玻璃载片上蠕动，像有生命的金属虫豸。“初步检测显示含有异常高的 μ 子通量。” 他指着屏幕上跳跃的绿色曲线，“这些砂粒的半衰期不稳定，时而表现出亚原子粒子的特性，时而又呈现宏观物质的形态 —— 就像同时存在于量子世界和经典物理世界。” 操作台的金属边缘凝结着一层细密的白霜，那是时砂接触空气后产生的时空冷凝现象。
江浅的目光落在 1913 年德里红堡的样本上，那些混着贝叶经纤维的时砂正在培养皿中形成奇异的图案，酷似《吠陀经》里记载的星图。她用探针轻轻触碰砂堆，针尖立刻覆盖上一层灰黑色的氧化膜，显微镜下可见膜层的分子结构正在以每秒 300 次的频率重组。“这就是为什么接触时砂会产生时间腐蚀。” 她调出分子动力学模拟图，“砂粒会强行改变接触物的分子排列时序，就像把钟表的齿轮拆下来重新乱序组装。”
张教授颤巍巍地讲 1967 将底特律的时砂样本倒入超导磁体，低温液氮挥发的白雾在他银白色的眉毛上凝成霜花。当磁场强度达到 1.2 特斯拉时，那些暗金色的砂粒突然悬浮起来，在磁场中形成旋转的旋涡，旋涡中心泛起与五怨器相同的紫色光晕。“《抱朴子》里说‘砂能聚气，气能化时’。” 老人指着漩涡边缘闪烁的光点，“这些不是普通的砂粒，是时空能量的结晶 —— 古人称之为‘辰砂’，认为能‘沟通天地时序’。”
通讯器里传来三个时空观测点的同步报告。1913 年的学者们发现，用檀香油浸泡过时砂后，原本腐蚀性极强的砂粒变得温和，竟能在贝叶经上显现出未来的文字；1938 年的士兵们将时砂混入炸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呈现出诡异的环形，仿佛能冻结周围的时间；1967 年的档案管理员则发现，时砂与墨水混合后，写出的字迹会在不同时代的文字间交替变化。
江浅将这些现象输入交叉分析模型，屏幕上立刻生成三维能量图谱。三个时空的时砂样本在图谱中形成相互缠绕的螺旋线，在某个临界点突然交汇，交汇点的能量参数恰好与五怨器的基频吻合。“它们在响应五怨器的能量场。”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实验室看到的异象，那些自发聚集在约束舱周围的时砂，正在舱壁上形成类似电路的纹路，“时砂可能是五怨器与时空坍缩之间的能量介质。”
林舟突然将一块含有时砂的合金放入压力测试机，当压强达到 800 兆帕时，合金表面开始渗出金色的液滴，这些液滴在空中飘浮时突然炸裂，化作 1913 年的蒸汽火车虚影，在实验室里短暂穿行后又变回砂粒。“这证明时砂能储存时空影像。” 他兴奋地调整测试参数，“就像天然的全息存储器，记录着所经历的时空信息 —— 刚才那个火车影像，恰好对应 1913 年德里火车站的一列蒸汽机车。”
张教授从古籍中抬起头，指着《天工开物》里的一幅插图：明代工匠用辰砂绘制的计时器，指针能在无外力作用下自行转动。“古人早就发现了时砂的能量特性。” 他将现代能量曲线与插图中的指针轨迹叠加，发现两者的波动周期完全一致，“他们用朱砂混合时砂制作罗盘，不是为了指南，而是为了定位时空节点 —— 就像我们现在用 GpS 导航，只是维度更高。”
江浅的注意力被培养皿中突然出现的现象吸引：1938 年和 1967 年的时砂样本在接触瞬间产生了剧烈的能量爆发，形成微型的时空旋涡，旋涡中闪过模糊的影像 ——1938 年的士兵与 1967 年的警察在某个混沌空间里擦肩而过。她迅速记录下旋涡的能量参数，发现其频率与两个时空的坍缩预警频率完全同步。“时砂的分布密度直接反映时空的稳定程度。” 她在三维地图上标注出砂粒密集区，这些区域恰好与时空重叠最严重的区域吻合。
林舟在进行时砂能量吸收实验时，意外发现一个奇特现象：当用五怨器的能量照射时砂，砂粒会发出明亮的蓝光，同时实验室的时钟开始倒转。“它们在吸收时空能量！” 他迅速增加能量输入，屏幕上的能量计指针瞬间爆表，“吸收速率与时空曲率成正比 —— 曲率越大的区域，时砂吸收能量的效率越高！” 操作台的玻璃面上，那些溅落的时砂正在形成倒计时的数字，从 10 开始逐秒递减。
张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颤抖着指向 1913 年的时砂样本，那些砂粒在阳光下开始分解，释放出细小的光斑，每个光斑都是一段模糊的历史片段：德里红堡的建造过程、贝叶经的抄写场景、学者们抢救典籍的画面。“释放能量时会重现所吸收的时空信息。” 老人用放大镜观察着光斑的轨迹，“这就是为什么时砂暴中会出现不同时代的影像 —— 不是幻觉，是被砂粒储存的历史记忆在能量释放时的投射。”
江浅将三个时空的时砂样本按 1:1:1 的比例混合，放入高能粒子对撞机的靶室。当粒子束击中砂堆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时，靶室中央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能量球，球体内清晰可见三个时空的画面在飞速旋转：1913 年的经文、1938 年的步枪、1967 年的档案在能量流中相互融合。“这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时砂既能吸收导致坍缩的负能量，又能释放稳定时空的正能量 —— 它是双刃剑，也是平衡器。”
林舟调出时砂数量与时空坍缩程度的相关性分析，图表显示出惊人的线性关系：时砂密度每增加 10%，时空曲率的异常值就上升 15%。“但当砂粒数量超过某个阈值，这种关系会逆转。” 他指着图表上的转折点，“就像电容器充电，充满后会放电 —— 时砂吸收足够能量后，可能会自动释放正能量来修复时空结构。” 屏幕上突然弹出各时空的实时数据，1938 年台儿庄的石砂密度正在接近这个临界值。
张教授将混合时砂的能量球放入五怨器的能量场中，球体立刻与约束舱产生共振，表面浮现出复杂的数学公式，这些公式既有现代的拓扑学符号，又包含古代的算筹计数。“古人的智慧与现代科学在时代中得到了统一。” 老人的眼眶湿润了，“这些砂粒不仅是时空的信使，更是不同时代文明对话的媒介。” 实验室的玻璃窗上，时砂形成的纹路与窗外的星空连成一体，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参与这场跨越时空的研究。
当最后一组数据录入数据库时，江浅发现所有时砂样本的能量特性曲线，拼接起来恰好是五怨器的三维模型。她抬头看向约束舱内的器物，五怨器表面的紫芒正与实验室里的时砂样本产生和谐的共鸣，那些铁灰色的砂粒在桌面上形成流动的河流，最终汇入约束舱的基座，像无数条细小的时空脐带。
林舟突然指着屏幕上的模拟结果笑了：“如果我们能引导时砂的能量释放方向，就能让它们成为修复时空的工具。” 他调出模拟动画，时砂在五怨器的引导下形成金色的光网，将三个时空的坍缩区域逐一覆盖，“就像用沙袋筑堤防洪，只是我们用的是时砂筑成的时空堤坝。”
江浅的指尖轻轻触碰石英容器中的时砂，那些铁灰色的颗粒在她掌心温顺地流动，释放出微弱的暖意。她想起三个时空里与沙暴抗争的人们，突然明白时砂的真正奥秘：它们不是灾难的根源，而是时空自我修复的免疫系统，就像人体受伤后会产生血小板凝结伤口。约束舱内的五怨器发出悠长的嗡鸣，仿佛在回应这个发现，实验室里的时砂样本同时亮起，在地面拼出三个时空的坐标，像一张等待被连接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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