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守关
极北冰原的风是淬了冰的刀，卷着碎雪砸在特制防寒服上，发出“簌簌”的脆响。楚临风抬手按了按护目镜，镜片上凝结的白霜被掌心的温度化开一道雾痕，透过那道缝隙，他看见前方巨蠕虫巢穴的残骸——深褐色的虫壳半截埋在冰层里，断口处还残留着夜宸暗影之力灼烧的焦黑，而巢穴底部那道被虫体撑开的冰缝，正幽幽泛着淡蓝色的光。
“就是这里了。”阿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他掌心的银色纹路正微微发烫，“共生体的感知告诉我，下面有和深海遗迹同源的能量，还有……很多‘活’的东西。”
九尾狐踩着碎冰走在最前面，狐耳在防寒帽下轻轻动了动，她突然停住脚步，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红色的狐火：“别靠近。”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冰缝边缘的平地上，整整齐齐立着数十尊冰雕。那些冰雕并非人工雕琢的粗糙模样，而是像极了活物被瞬间冻住——有展翅欲飞的应龙，翅膀上的鳞片刻画得根根分明，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有背生骨刺的穷奇，獠牙外露，前爪死死扣着地面，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还有缩成一团的玄龟，龟壳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和西北遗迹石壁上的图案有七分相似。
“是上古神话里的守护兽形态。”九尾狐的狐火凑近一尊冰雕，火光照在冰面上，竟映出里面隐约流动的暗紫色，“但这些不是普通的冰，里面裹着混沌能量，被某种力量固化成了守卫。”
林溪走到玄龟冰雕前，指尖轻轻贴上冰面。她的指尖很快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那是大禹血脉被激活的征兆。众人都屏住呼吸，之前在西北遗迹，正是这血脉之力打开了石壁后的密信，此刻或许能让遗迹入口显现。
光晕顺着玄龟的纹路蔓延，冰雕表面的霜花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更清晰的刻痕。可就在光晕快要覆盖整个龟壳时，异变突生——玄龟冰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紧接着，它的前爪猛地抬起，朝着林溪拍了过来！
“小心！”楚临风反应最快，一把将林溪拉开，同时掏出怀表。怀表盖打开的瞬间，金色的光芒涌出，堪堪挡住了冰爪。“咔嚓”一声，怀表表面出现一道裂痕，而玄龟冰雕的爪子上，红光又亮了几分。
更糟的是，其他冰雕也动了。应龙冰雕展开翅膀，扇出一阵刺骨的寒风，风里夹杂着细小的冰刃，朝着众人射来；穷奇冰雕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从冰面上跃起，骨刺上凝结着霜气；连最不起眼的、形似饕餮的冰雕，也张开嘴，喉咙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积蓄能量。
“退回来！”夜宸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味，他抬手一挥，黑色的暗影之力从掌心涌出，像一张网似的罩向最近的穷奇冰雕。暗影触碰到冰雕的瞬间，穷奇身上的红光弱了些，动作也慢了半拍，但很快，冰雕表面的混沌能量反扑，将暗影灼烧出几个小洞。
林溪惊魂未定地站在楚临风身后，看着那些原本静止的冰雕此刻如同活物般攻击，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大禹血脉应该能契合遗迹的能量，为什么反而激活了防御？”
“不是激活，是冲突。”夜宸一边用暗影之力牵制应龙的翅膀，一边解释，“你看冰雕上的纹路。”他指了指玄龟的龟壳，“那些纹路一半是大禹遗迹的血脉印记，另一半……是守夜人组织的暗影符文。”
众人这才注意到，玄龟壳上的纹路确实是两种图案交织——淡蓝色的是林溪熟悉的血脉印记，而深黑色的，和夜宸释放的暗影之力同源。
“这座遗迹是大禹和守夜人共同设下的。”夜宸的呼吸有些急促，暗影之力的消耗比他预想的大，“血脉之力是钥匙，但单独使用，只会触发暗影符文的防御机制，就像刚才那样，让冰雕变得更活跃。”
“那怎么办？”阿澈的手臂上泛起银色纹路，他操控着几株从冰缝里钻出来的、带着韧性的苔藓，缠住了饕餮冰雕的嘴，阻止它积蓄能量，“总不能硬闯吧？这些冰雕的力量太强了，而且好像杀不死——刚才我试着用共生体之力攻击穷奇，根本破不了冰。”
夜宸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溪身上：“需要你的血脉之力和我的暗影之力配合。血脉之力引导，暗影之力安抚，两者平衡，才能让防御阵安静下来。”
“怎么配合？”林溪立刻问道，她看着楚临风手里还在泛着微光的怀表，知道他们撑不了太久——怀表的能量已经消耗了大半，而冰雕的攻击越来越密集。
“我先用暗影之力包裹冰雕，压制住混沌能量和暗影符文的防御。”夜宸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暗影的形态，不再是之前的网，而是化作细细的丝线，“然后你将血脉之力注入暗影丝线，顺着纹路走到阵眼——应该就是那只玄龟冰雕的龟壳中心。记住，血脉之力要稳，不能急，一旦和暗影之力冲突，我们都会被反噬。”
林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的淡蓝色光晕再次亮起，这次比刚才更柔和，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楚临风看着两人，沉声道：“我们来掩护你们。阿澈，你负责牵制穷奇和饕餮；九尾，你用狐火干扰应龙，别让它的冰刃伤到他们；我来盯着玄龟，一旦有异常，立刻支援。”
“好！”众人齐声应道。
夜宸先行动了。他闭上眼睛，双手结印，黑色的暗影丝线从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无数条小蛇，朝着那些冰雕爬去。暗影丝线触碰到冰雕时，没有再被灼烧，反而像是找到了缺口，顺着纹路钻了进去。很快，应龙冰雕翅膀上的红光开始闪烁，扇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穷奇的动作也变得迟钝，骨刺上的霜气渐渐消散。
“就是现在！”夜宸睁开眼，对林溪说。
林溪立刻上前，将指尖的淡蓝色光晕贴在暗影丝线上。当血脉之力注入的瞬间，暗影丝线泛起一层淡淡的紫光——那是两种力量融合的迹象。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血脉之力，顺着丝线向玄龟冰雕移动。
一开始很顺利，血脉之力沿着玄龟壳上的纹路慢慢蔓延，所到之处，冰雕上的红光越来越暗。可当力量快要到达龟壳中心时，意外发生了——玄龟冰雕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龟壳上的暗影符文猛地亮起，将血脉之力往回推！
“不好！”夜宸脸色一变，立刻加大暗影之力的输出，试图稳住丝线，“它在抵抗！林溪，再加点力，冲过去！”
林溪咬着牙，将更多的血脉之力注入。她能感觉到，玄龟冰雕里的混沌能量在反扑，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把她的力量掐断。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淡蓝色的光晕开始不稳定，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楚临风突然上前，将怀表贴在玄龟冰雕的侧面。怀表的金色光芒再次涌出，这次不是攻击，而是顺着纹路，朝着龟壳中心送去。“用我的力量辅助你！”楚临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怀表的裂痕又扩大了些，“怀表里有路西法的力量，和大禹血脉能共鸣，或许能帮你突破。”
果然，金色光芒加入后，血脉之力的推进变得顺利起来。淡蓝色和金色交织在一起，顺着暗影丝线，终于冲破了暗影符文的抵抗，到达了玄龟壳的中心。
“就是这里！”夜宸大喊，他猛地收回部分暗影之力，只留下引导的丝线，“将血脉之力注入阵眼！”
林溪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血脉之力集中在指尖，猛地按在玄龟壳中心。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爆发，顺着暗影丝线，传遍了所有冰雕。那些原本还在攻击的冰雕，动作突然僵住，眼睛里的红光渐渐熄灭，翅膀、爪子缓缓落下，最后又恢复了最初的静止模样，只是表面的混沌能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纯粹的冰晶。
众人都松了口气，阿澈操控的苔藓慢慢缩回冰缝，九尾狐的狐火也收了起来，夜宸的暗影之力渐渐消散，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林溪看着那些恢复平静的冰雕，指尖的光晕也渐渐褪去。她蹲下身，摸了摸玄龟冰雕的壳，这次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刺骨的冰凉。
“入口开了。”楚临风指着巨蠕虫巢穴底部的冰缝，刚才冰雕攻击时，冰缝又扩大了些，此刻里面不再是淡蓝色的光，而是透出温暖的金色，隐约能看到下面有一条通道。
九尾狐走到冰缝边，往下看了看：“通道是冰做的，里面有古老的刻痕，应该就是极北遗迹的入口。”
夜宸靠在一块冰岩上，休息了片刻，才开口道：“刚才的冰雕守卫阵，只是第一关。里面的混沌能量会更浓，守护家族的人说不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阿澈点了点头，掌心的银色纹路还在发烫：“我的感知里，里面有很强的能量波动，还有……一种熟悉的、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和混沌信徒身上的一样。”
楚临风合上怀表，将它收好——虽然怀表有了裂痕，但还能使用。他看着众人，眼神坚定：“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得进去。冰原之心在里面，三星连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没有退路。”
林溪站起身，走到冰缝边，回头看了看众人：“走吧。有血脉之力和暗影之力在，应该能应对里面的机关。”
夜宸也站直身体，黑色的暗影之力在他掌心绕了一圈，算是恢复了些体力：“我走前面，暗影之力能探路。林溪跟在我后面，随时准备用血脉之力应对突发情况。”
众人没有异议，依次走到冰缝边。夜宸先跳了下去，很快传来他的声音：“下面是平的，安全。”
楚临风第二个跳下，接着是林溪、阿澈，最后是九尾狐。当所有人都进入通道后，身后的冰缝突然“咔嚓”一声，缓缓闭合，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通道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些，冰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有大禹治水的场景，有守夜人战斗的画面，还有三座遗迹连成一线的地图。林溪边走边看，手指偶尔会拂过那些刻痕，指尖的血脉之力会微微亮起，像是在和图案共鸣。
“看这里。”九尾狐停在一幅刻痕前，那上面画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周围是三座遗迹的图案，“这应该就是冰原之心，下面写着‘三星连珠，三心共鸣，封印可固’。”
“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楚临风点头，“只要拿到冰原之心，再和深海的净化之心、西北的镇元之心配合，就能加固混沌封印。”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冰面上。阿澈的脸色变了变，掌心的银色纹路亮了起来：“有东西过来了，很多。”
夜宸立刻释放出暗影之力，顺着通道往前探去。很快，他的脸色凝重起来：“是混沌生物，数量不少，还有……守护家族的人。”
楚临风握紧了怀表，林溪的指尖也泛起淡蓝色的光晕。通道里的金色光芒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微微闪烁了一下。
“看来，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楚临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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