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领养的秘密：她从未结婚，薇薇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玻璃的声音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叶铭紧绷的神经上。他看着苏婉苍白颤抖的脸，看着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心底那股混杂着愤怒、屈辱和荒谬的情绪，忽然被一种更深的疑惑取代。
“你说什么？”叶铭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薇薇……是领养的？”
苏婉点点头，眼泪再次决堤，却不再是之前的崩溃，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悲怆。她跌坐在叶铭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睡裙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从未结过婚，小铭。”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叶铭，落在窗外迷蒙的雨幕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薇薇……是我领养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叶铭脑海里炸开。他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婉：“不可能！薇薇怎么会是领养的？她一直叫你妈，你们……”
“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妈妈。”苏婉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从她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我把她抱回来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女儿，是我苏婉这辈子唯一的牵挂。”
叶铭怔住了。他想起去林薇家吃饭时，苏婉总是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菜；想起林薇大学毕业时，苏婉偷偷抹眼泪的样子；想起林薇嫌弃他没钱时，苏婉欲言又止的无奈……那些点点滴滴的母爱，怎么可能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瞒着？”叶铭重新坐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苏婉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她的眼神变得悠远，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年轻的时候，我谈过一个男朋友，他很优秀，我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沙发扶手，仿佛在触摸那段逝去的时光：“后来，他家里出了变故，需要一大笔钱。他跟我借钱，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他，甚至偷偷抵押了父母留给我的房子。可没想到，钱到手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叶铭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想象出年轻的苏婉当时有多绝望。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另一个城市结婚了，娶了一个能帮他东山再起的女人。”苏婉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叶铭听得心惊肉跳，“他告诉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从来没有爱过我。那笔钱，就当是我买个教训。”
“所以……”叶铭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后来就没再谈恋爱，也没结婚？”
“心死了。”苏婉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疲惫，“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后来我专注于工作，攒了点钱，把房子赎了回来，日子过得也算平静。直到有一天，我路过福利院，看到了襁褓里的薇薇。”
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画面：“她那么小，那么安静，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我。那一刻，我觉得……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这辈子没能结婚生子，上天却把她送到了我身边。”
“我办了领养手续，给她取名林薇，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大。”苏婉的声音里充满了爱意，“我告诉所有人，我结过婚，丈夫去世了，我一个人带大孩子。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叶铭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婉对林薇如此溺爱，甚至有些纵容。那是一个单亲母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领养的女儿身上，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那你……半年前说的那个男人……”叶铭犹豫着开口，他还是无法释怀孩子的身世。
提到这个，苏婉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敢看叶铭的眼睛：“他……他是我后来认识的一个人，比我小几岁，我们……只是偶尔在一起。”
“偶尔在一起？”叶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偶尔在一起会让你怀孕？苏姨，你告诉我实话，他到底是谁？！”
“你别问了！”苏婉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哀求，“小铭，算我求你，别再问了！他有家庭，有孩子，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更不可能认这个孩子！”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叶铭只觉得一阵心寒，“因为我刚被薇薇甩了，因为我看起来好控制，因为我缺钱，所以你就打算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不是的！”苏婉急切地辩解，“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想找个年轻男人领证，这样别人只会觉得我是黄昏恋，不会怀疑到薇薇身上，也不会查到那个男人头上。”
她看着叶铭，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可是小铭，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你。当你答应领证的时候，我心里其实特别害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害怕你嫌弃我……”
“那平安夜那天晚上呢？”叶铭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忘了吗？我们……”
苏婉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我没忘！我怎么可能忘！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又跟薇薇吵架，心里特别难受……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叶铭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那股怒火莫名地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想起那天晚上苏婉的哭诉，想起她作为一个单身母亲的不易，想起她对林薇深沉的爱。
“所以薇薇一直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叶铭换了个话题，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苏婉摇摇头，“我跟她说她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她也没多问。她现在心思都在工作和……谈恋爱上，根本不会关心这些。”
提到林薇，叶铭的心又是一痛。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竟然是养女，而她的养母，现在却怀了他的孩子，或者说，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这一切太荒谬了，荒谬得像一场噩梦。
“小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苏婉擦干眼泪，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是求求你，帮我保住这个秘密，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薇薇。她要是知道自己是领养的，知道我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会崩溃的。”
她顿了顿，看着叶铭，语气诚恳：“至于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的，我都会生下来。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继续扮演夫妻，我会把之前答应你的都给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我会想办法自己解决。”
叶铭沉默了。他看着苏婉眼中的恳求，看着她因为怀孕而略显憔悴的脸，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恨她的欺骗，恨这场荒唐的婚姻，可同时，他又无法完全无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奈和痛苦。
更何况，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吗？
雨还在下，冲刷着这个城市的喧嚣，也仿佛在冲刷着叶铭混乱的思绪。他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世界，第一次觉得，人心比这雨幕还要复杂难测。
苏婉静静地坐在对面，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现在主动权在叶铭手里，他的一个决定，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客厅里只剩下雨声和挂钟的滴答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叶铭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雨水敲打着玻璃，模糊了外面的景象，也模糊了他的未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是继续这场荒唐的婚姻，还是就此抽身而去。但他知道，从苏婉说出“薇薇是领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不仅激起了他和苏婉之间的涟漪，也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颠覆林薇的世界。而他，叶铭，这个被前女友叫做“废物”的男人，此刻却成了这个秘密最关键的守护者。
夜色渐深，雨还没有停的迹象。叶铭转过身，看着沙发上那个蜷缩着身体，眼神里充满不安的女人，第一次没有喊她“苏姨”，也没有喊她“老婆”，只是轻轻地说：
“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婉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轻轻“嗯”了一声。
叶铭走回客房，关上门。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苏婉的话：“我从未结过婚，薇薇是我领养的孩子……”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而关于那个孩子的真相，关于苏婉口中的“那个男人”，以及未来该何去何从，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叶铭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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