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划过澜沧江时，水汽里都带着铁锈味。
刘峰用轩辕剑拨开水面漂浮的断箭，箭簇上的黑纹与青岚域锁魂幡的符文如出一辙 —— 这已是他们进入南疆地界后见到的第三拨兵器残骸。
“前面就是焚心谷。”
苏瑶展开从南疆修士手里换来的羊皮卷，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团跳动的火焰。
“当地人说谷里的石头会发烫，进去的人要么疯了要么死了，都说是被‘怒鬼’附了身。”
玄翎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灵羽沾着点焦黑的布料：
“谷口的瘴气里有七情石的气息，还混着照心镜的碎片反光。”
饕餮正抱着个烤得焦香的野果啃，听见这话突然把果子扔了。
它盯着河谷对岸的密林，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 那里的树冠在无风自动，隐约能看见挂在枝头的锁链，锁链末端缠着的不是元神，是团跳动的赤红色火焰。
“是‘怒焰’。” 云倾月从药鼎里倒出瓶清露，往竹筏边缘洒了些，水汽接触清露的瞬间化作白烟。
“被聚欲阁炼化的修士执念会凝结成这种火焰，沾到就会引燃心魔，最后活活烧死自己。”
话音刚落，密林里突然传来震天的怒吼。
个浑身裹着火焰的壮汉从树丛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柄巨斧，斧刃上的火焰竟能劈开江面，朝着竹筏劈来。
“那是黑风寨的寨主！”
同行的南疆向导突然惊呼。
“上个月还带人抵抗聚欲阁，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峰挥剑斩出紫电，却在接触火焰时被弹开。
那些怒焰遇电非但不灭，反而烧得更旺，壮汉身上的皮肤开始焦黑，眼神却越来越狂热：
“都去死！你们都和聚欲阁是一伙的！”
“他被怒石影响了心智！”
苏瑶将玄清玉佩抛向壮汉，白光落在他身上时，火焰竟暂时熄灭，露出他胸口嵌着的半块照心镜碎片。
“聚欲阁把碎片塞进他身体里，用七情石放大他的恨意！”
壮汉在白光中痛苦地嘶吼，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胸膛：
“我女儿…… 我女儿还在他们手里……”
他突然抓住玉佩的链子，眼神里闪过丝清明。
“求你们…… 救救她……”
话音未落，谷口的瘴气突然翻涌起来。
无数道怒焰从密林里窜出，化作人形朝着竹筏扑来，每个火焰人形的胸口都有块照心镜碎片在闪烁。
“是聚欲阁的‘燃心阵’！”
青衣长老拄着青竹杖跃起，杖头的翡翠珠链化作青藤缠住最近的火焰人形。
“他们想用这些被激怒的修士拦住我们！”
应龙俯冲而下，龙息在江面凝成水墙。
可怒焰遇水依旧燃烧，甚至顺着水流蔓延到竹筏边缘。
刘峰看着壮汉胸口的照心镜碎片，突然明白了：
—— 这些火焰烧的不是皮肉，是修士心里的愤怒。
“苏瑶，用玉佩引动他们的记忆！”
刘峰剑指苍穹，紫电不再攻击火焰，而是在半空凝成光幕。
“云倾月，准备安神香！”
苏瑶立刻将玄清玉佩的力量注入光幕，光幕上突然浮现出画面 ：
—— 有壮汉陪女儿放风筝的场景，有其他修士与家人团聚的笑脸，那些都是被怒焰吞噬者未被污染的记忆。
“愤怒不是错！”
刘峰对着火焰人形大喊，声音里注入星辰灵髓的力量。
“错的是让你们愤怒的人！”
怒焰突然剧烈晃动。壮汉看着光幕里的女儿，突然发出震天的咆哮，这次的吼声里不再是狂怒，是悲痛。
他胸口的照心镜碎片 “咔嚓” 裂开，半块赤红色的石头从他体内滚出来，落在竹筏上发出滚烫的温度：
—— 正是七情石中的 “怒” 石。
“在那！” 苏瑶伸手去捡，却被股热浪弹开。
“怒” 石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隐约能看见无数张愤怒的脸在石面上闪现。
“让我来。” 壮汉突然抓住 “怒” 石，掌心被烫得滋滋作响也不肯松手。
他看着石面上闪现的幻象，突然笑了。
“原来愤怒也能变成力量。”
“怒” 石在他掌心渐渐冷却，赤红色的光芒变成温润的橙光。
当壮汉将石头递给刘峰时，他身上的怒焰已经熄灭，只留下满身烧伤，眼神却清明得很。
“聚欲阁的人在焚心谷深处建了祭坛。”
他指着谷内蒸腾的瘴气。
“他们抓了好多孩子，用照心镜逼我们这些家长产生执念，再炼化成怒焰。”
穿过瘴气时，刘峰发现谷壁上刻满了字。
有控诉聚欲阁暴行的血书，有寻找亲人的留言，还有用刀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 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个小小的笑脸。
“这些是……” 苏瑶轻抚着石壁上的刻痕，指尖触到处新鲜的刻痕，墨迹还没干。
“是被抓的孩子们刻的。”
壮汉声音哽咽，“我女儿最爱画笑脸，说这样就不怕坏人了。”
祭坛在焚心谷最深处，与其说是祭坛，不如说是座牢笼。
数十个孩子被关在照心镜组成的结界里，每个孩子面前都摆着块七情石碎片，石片上映着他们父母被折磨的幻象 ：
—— 聚欲阁的人就站在结界外，用记录水晶收集孩子们的恐惧与愤怒。
“放下‘怒’石！” 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身，脸上戴着曼陀罗面具，手里把玩着块完整的照心镜。
“不然这些孩子就会变成新的怒焰。”
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哭出声。
最小的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用石子在结界壁上画笑脸，画得歪歪扭扭，却异常坚定。
刘峰突然笑了。他没有放下 “怒” 石，反而将星辰灵髓注入其中：
“你以为愤怒只会毁灭吗？”
“怒” 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橙光，与结界里孩子们画的笑脸相互呼应。
黑衣人手里的照心镜突然炸裂，结界应声而碎 ：
—— 那些被收集的愤怒，此刻化作了保护孩子们的屏障。
聚欲阁的人被怒焰反噬时，壮汉冲进结界抱住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指着他满是烧伤的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
“爹爹不哭，我画了好多笑脸，坏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清理祭坛时，刘峰在石壁后发现了聚欲阁的密信。
信上画着七情石的分布图，“哀” 石的位置被标在北疆的忘川河 —— 那里是修士埋葬亡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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