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琼握着手机，耳边冶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
\"……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冶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母亲临死前立了遗嘱，要求他拿回两样东西——乡下老宅的地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当年和我家的婚约。\"
杨星琼的指尖瞬间冰凉。
\"什么婚约？\"
\"你小时候，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块玉佩？\"
杨星琼的呼吸一滞。
她确实有一块玉佩，是乡下爷爷给的，说是保平安用。后来搬家时弄丢了，她哭了好几天。
\"那不是普通的玉佩。\"冶言的声音很沉，\"那是两家指腹为婚的信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
杨星琼突然想起冶鑫指尖的温度，想起他说\"我喜欢你\"时眼底的暗涌，想起那只碎掉的泥兔子——
全都是算计。
\"星琼？你还在听吗？\"
\"……在。\"她的声音干涩，\"所以冶鑫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他母亲的遗愿？\"
\"不止。\"冶言深吸一口气，\"如果他能娶到你，不仅能拿到地契，还能继承他母亲留下的全部遗产。\"
杨星琼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真有意思，我居然成了遗产的一部分。\"
\"星琼，别这样……\"
\"所以你们家早就知道？\"她打断冶言，\"知道这个婚约，知道他会回来，却一直瞒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杨星琼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走到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城市，突然觉得一切都荒谬得可笑。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枚棋子。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了。
杨星琼透过猫眼看到冶鑫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早餐袋，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像是整夜没睡。
她拉开门，没等他开口就说：\"玉佩我弄丢了。\"
冶鑫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什么？\"
\"你母亲想要的玉佩，我小时候就弄丢了。\"杨星琼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
冶鑫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冶言告诉你的？\"
\"重要吗？\"
\"重要。\"他上前一步，\"因为他在撒谎。\"
杨星琼挑眉：\"哦？那真相是什么？\"
冶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块失踪多年的玉佩。
\"玉佩一直在你家。\"他声音低沉，\"是你爷爷临终前交给我保管的。\"
杨星琼的瞳孔骤缩。
\"至于婚约……\"冶鑫合上盒子，\"我母亲确实提过，但我从没答应。\"
\"那你为什么要拿回地契？\"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家。\"冶鑫的眼神变得锋利，\"十五年前，是你爷爷亲手把我送走的。\"
杨星琼的心脏狠狠一颤。
她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浑浊的眼泪，和那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
\"现在，\"冶鑫把早餐袋递给她，\"可以让我进去说吗？\"
杨星琼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缓缓让开了门。
#
雨后的清晨带着潮湿的清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冶鑫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墙上杨星琼和冶言的合照，嘴角微微下沉。
\"所以，\"杨星琼靠在餐桌边，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地契还是玉佩？\"
冶鑫把早餐一样样摆在桌上：\"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说过了，\"他抬头看她，眼神专注，\"因为你。\"
杨星琼嗤笑一声：\"这种时候还要演戏？\"
冶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十五年？如果只是为了地契，我大可以走法律程序。\"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因为我想光明正大地回来，想让你重新认识我，而不是作为一个......\"他松开手，苦笑，\"复仇者。\"
杨星琼揉着发红的手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阳光落在冶鑫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站在槐树下对她笑的样子，也是这样带着倔强的弧度。
\"那个婚约......\"
\"我根本不在乎。\"冶鑫打断她，\"我在乎的是，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瞒着我送你离开。\"
杨星琼猛地抬头：\"什么？\"
\"你不知道？\"冶鑫的眼神变得复杂，\"你爷爷送你走的那天，我偷偷跑回来过。我看见你坐在车上，还朝你挥手......\"他的声音低下去，\"但你头都没回。\"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起来。杨星琼想起那个阴沉的下午，爷爷突然说要带她去城里玩。她确实看见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但当时雨太大，她以为是看错了......
\"我不知道是你。\"她轻声说。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衬得室内的沉默更加压抑。
冶鑫突然转身走向门口：\"早餐趁热吃。\"
\"等等！\"杨星琼下意识追上去，\"你要去哪？\"
他停在门边，背对着她：\"去找冶言。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杨星琼的心突然揪紧：\"什么了断？\"
冶鑫终于回过头，嘴角挂着熟悉的、带着痞气的笑：\"放心，不会打死你前男友的。\"
门关上的瞬间，杨星琼的手机响了。是冶言发来的定位信息，后面跟着一句话：【老宅等你，该告诉你真相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杨星琼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而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个她十五年没回去过的老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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