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火光尚未完全消散，天灵山半山腰处依旧被赤金色的余焰包裹。山石化为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丹香混杂的气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张无尘静立在半空，周身的炼丹炉悬浮于背后，炉壁符文依旧在流转，似乎在主动吸收着战场残留的火焰之力。他额角渗出细汗，眉心那道隐晦的金色印记时隐时现，像是被方才那一战彻底逼出了底牌。
“天火丹尊……你走得这么快，可未必能走得远。”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冷厉的笃定。
然而此刻的天灵山并未因战斗结束而恢复平静。相反，在战场的地底，正在酝酿着某种更加古老而诡谲的力量。
轰——！
一声低沉如雷的震动，从山体深处传来，接着是细密如丝的裂纹在山地表层蔓延。那些裂纹中，隐隐透出黯金色的光辉，像是某种被封印了无尽岁月的古阵正在苏醒。
“这股力量……”
张无尘猛地转身，凝神望去，只见那些光辉逐渐汇聚成复杂到极点的阵纹，形如丹炉，又似巨兽的脊骨，带着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一旁跟随观战的几名天灵山弟子被那阵纹之力波及，瞬间面色惨白，口吐鲜血，连退十几丈，惊恐地看向张无尘。
“丹帝大人，这……不是天灵山的阵法！”一名年长弟子颤声道。
张无尘目光一凝，心中已有推测。那是在万古之前，炼丹道的另一脉——“古丹门”——才会布下的炼灵聚火阵。这种阵法以山脉为阵基，聚合地火、天火、丹火三种火焰，以炼化一切不纯净之物。
可如今，它显然并非自发运转，而是被天火丹尊的魔焰余波引动，提前苏醒。
轰！轰！轰！
山体连续震动三次，巨大的阵纹完全显现，一道近百丈高的金色丹炉虚影从地底缓缓升起。炉口黑洞洞的，却有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传来。
张无尘感受到那股吸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炉口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生命都吸入其中，炼化成丹！
“退后！”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震响在弟子耳边，同时双手掐诀，背后的炼丹炉骤然放大百倍，与那虚影丹炉遥遥对峙。
两炉之间，火光交织，符纹冲撞，犹如两位古老的丹道至尊在隔空争锋。
然而，那虚影丹炉并无意识，它只是阵法凝聚的产物，但威能却丝毫不逊色于活生生的至宝。它在自动运转，仿佛遵循某个早已刻在阵基深处的古老法则——炼尽入阵者。
张无尘心念电转，猛然明白：如果不能在阵法完全苏醒前阻断它的核心，整个天灵山将化作炉中之柴，寸草不留！
他当机立断，右手翻转，一枚通体赤金、表面有九道古篆的丹丸出现。那是他在闭关时凝练的“九篆破阵丹”，专克各种古阵。
“去！”
丹丸化作流光射入阵纹中心。瞬间，山体震动更剧烈了，阵纹像是被猛然刺痛，金光暴涨，一道古老低沉的咒音在虚空响起——那并非人语，而是阵法意志在反击。
轰隆——
阵纹外沿骤然凝聚出九条金色火龙，张牙舞爪地朝张无尘扑来，每一条都带着焚天毁地的气息。
张无尘面色冷峻，左手一引，炼丹炉旋转，炉口喷出亿万金焰，与火龙硬撼在一起。金光与火光交织，爆炸声连绵不绝，天穹之上甚至出现大片赤金色的云海，映照得天地如同烈日当空。
数十息后，九条火龙被生生炼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但阵法核心依旧剧烈跳动，像是下一刻就会完全爆发。
张无尘双眼一眯，猛然祭出另一道手段——
“丹帝诀·归元锁！”
只见他身影化作万千虚影，每一道虚影手中都握着一枚金色丹丸，齐齐压向阵法核心。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轰鸣，那金色丹炉虚影缓缓崩碎，阵纹也逐渐黯淡下去，地底的轰动渐渐平息。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极为细微的黑影自阵纹破碎处飘出，速度之快，连张无尘都未能立刻捕捉。那黑影在空中一顿，化作一名身着破旧黑袍的女子虚影，脸被面纱遮住，声音幽冷：
“你……终于出现了，丹帝的传人。”
张无尘眼神一凛，开口之际，那虚影已随风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魔气与一缕丹香。
他站在火焰与焦土之上，心中已知——这一战，并未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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