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梁夜护着两个小奶团子，抱着梁姮起身，笑着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孙子兵法》，递给站在地上的朝朝：“为什么要看这个？”
“小皇叔说，看完能变聪明。”
吴朔认真地回答：“他说，我不必事必躬亲，就得学会掌握大局。朝堂疆场，俱是一体，多看点儿兵法好。”
“好是好，太早了。”
梁夜笑着抱着梁姮坐下，又把吴朔也抱到自己身边，让两个奶娃一边一个，听自己讲书：“《孙子兵法》是一本很古老的书，不知其成熟年代，亦不知作者何人，仅能凭借孙子二字，判断此人姓孙。”
“这第一篇《始计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
梁夜一句一句的给两个娃娃讲着，说得不多，语速也不快。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哄孩子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温柔，。
吴昕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两小三个人席地而坐，梁夜一边搂着一个孩子，正认真地给两个小娃儿讲书。
别说，这个搭配还真是好看。
吴昕靠在门边，竟有些不舍得打扰他们。
还是梁夜先感觉到了，抬头看吴昕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笑了一声：“站在那里做什么，当花瓶好看啊？过来，一起坐。”
他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笑着说。
“我是挺好看的。”
吴昕也不谦虚，被发现了，笑着走过来，一把把吴朔捞进怀里，自己坐在原来吴朔的位置，靠在梁夜肩头：“好哥哥，接着讲吧。”
梁夜翻了翻手里已经讲了一篇的《孙子兵法》，转头问吴朔和梁姮：“你们俩呢，还要接着听吗？”
这俩团子也不过五岁，这东西学多了也记不住啊。
吴朔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梁姮。
梁姮二话不说，做了决定：“不听了，小叔，干脆，你带我们去摆沙盘吧。”
小姑娘摇晃着小揪揪上的金铃铛，乐呵呵地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叔，我们得去练练啊。”
梁夜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兵书，忽然来了兴趣：“好啊，小叔带你去实践？”
吴昕下意识地觉得梁夜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沉阁，你……”
“阿起放心，带孩子们去玩玩儿。”
梁夜笑了，抱着梁姮站起来：“朝朝要一起吗？师父先声明，很危险，并且可能会很可怕，如果朝朝不想去，也可以。”
他看着吴朔，很认真地给他分析：“姮儿长大了会是将军，必须要亲自上战场，所以总要见血，总会杀人。可朝朝你不一样，你未来是天子，是明君，无须见识战场的冷酷。”
“师父准备带你姮姐姐去剿匪，你去吗？”
前几日京郊的望京县出现了一伙山匪，专门劫掠来往行商，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望京县几次围剿都不成，求上了京兆府，京兆府的府兵也不济事，寻到了他这里。
无他，剿匪这种事情，立不了什么大功，还要费人费力，在京中的武将无人愿意出面揽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反正死几个老百姓，伤不到他们官老爷头上。
梁夜倒是想借这次机会，给梁姮讲一讲，什么是山地作战。
吴昕觉得梁夜的想法有些惊悚：“沉阁，姮儿和朝朝不过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这么小你就带他们去剿匪……”
“是有点儿小。”
梁夜也有些为难：“可是，这种机会又不是经常有。一股山匪流寇， 我又背靠京城，不缺人马钱粮，这么安全的富裕仗，正是带孩子开开眼的好机会。”
吴朔可以不去，梁姮还是要去的，毕竟梁姮的未来没得选。
说到这里，梁夜叹了口气：“姮儿，会不会觉得小叔对你要求太严苛了？”
说到底，姮儿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别家六岁的女娃娃还在家中荡秋千，他却让姮儿跟着他去剿匪……
梁夜心中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梁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梁姮本来可以肆意放肆的享受和其他贵女一样的畅快人生啊。
梁姮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小叔为什么这么问：“可是，这是姮儿的责任啊。”
爹爹去天上以后，娘抱着她哭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娘擦干了眼泪告诉她，镇北将军府的一切，原本应该是爹爹的，以后会是她的，可是现在变成了小叔的。
娘说要嫁给小叔，这样将军府的一切就还是她的。
可是后来小叔不知道和娘说了什么，娘又抱着她哭了一晚上。
哭完了，告诉她小叔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将军府的一切还是她的。
不仅有将军府泼天的富贵，还有将军府如山的重担。
娘亲说，祖父、祖母、爹爹，都是因为将军府的责任才去了天上，或许有一天，小叔和她也会走上这条路，但是，这是他们的命。
他们享受了将军府的荣耀，就得担起将军府的责任。
娘说，小叔对她严格，从小教她武艺、教她兵法，带她去军营，都是为了帮她以后在将军府的责任中活下来。
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跟着小叔学啊。
她还想好好活着，和朝朝弟弟一起吃好吃的栗子糕，养小兔子呢。
梁夜对于梁姮的回答有些感动，又有些内疚。
若是他没有爱上吴昕，若是他和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
算了，他要是和正常人一样，大嫂还要继续爬床。
梁夜想到过去的日子，瞬间老实了。
得了，他还是继续这样子吧。
他好，吴昕好，大嫂也好。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就委屈姮儿多吃点儿苦吧。
梁夜心中不多的那点儿愧疚烟消云散，把目光转向吴朔：“朝朝想去吗？想去的话，师父带你，保证你的安全，但是，不保证你不会害怕。”
兴许，还能让他亲自体验体验，何为杀人。
吴朔犹豫了片刻，抬头看向吴昕。
吴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想去就去，不用看我，小皇叔说过，你是皇帝，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
只要不影响朝政，事关朝朝自己，他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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