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祝瑄然被祝敛之管得越来越严，他偶尔会听见林惊蛰吐槽祝敛之对祝瑄然的严厉程度。
他明白，其实祝敛之心里不好受。
可同样的，他也没办法。
他做不到把妹妹推出去，也做不到粉饰太平，于是不停地去弥补，不停地对祝瑄然严加管束。
路闻溪睁开眼睛，没有放任自己沦陷在不好的情绪里，翻身坐起，从书柜里拿出竞赛题刷了起来。
题目做多了自然就放松了。
想学还是想睡都在一念之间。
三天的假期说过去就过去了，温润也没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时间不等人，期末考试快到了，成绩涉及到选科后的分班，她没时间因为任何事情影响自己的前途。
化悲愤为动力放在哪里都很有效，温润虽然腿不能动但是手可以写，三天时间够她刷很多题目，弄懂很多题型了。
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随着时间的流逝，温润的脚也渐渐转好。
这段时间里，由于温父接送，她久违地看见路闻溪骑那辆熟悉的山地。
他又变得好自由。
温润趴在教室外的侧边栏杆上往下望，正好可以看到车棚的位置。
路闻溪穿着校服，天气冷了，他也就多在外面加了一件羽绒服，围了一条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别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会抬手回应。
温润的视力很好，甚至看得见少年的笑。
对谁都不例外，都笑得那样好看。
“温温，走啦，我扶你下楼。”林惊蛰值完日出来找温润。
温润回头，浅浅笑了一下，将手递给了林惊蛰。
林惊蛰小心翼翼地扶着温润，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温润自己也怕摔倒，抿着唇认真地下楼。
两个人有惊无险地下去之后，俩女孩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听见对方的叹息声，又相视一笑。
平时十分钟的路，两个人走出了双倍的时间。
“果然人伤哪都不能伤脚，那只臭猫，我一定要找机会跟学生会参一本，让学生会组织一场‘鸽蛋运动’。”林惊蛰义愤填膺。
“造福众猫生。”温润附和。
“没错没错哈哈哈哈……”
校门口，江女士跟保安大叔辩论了好几句，终于赢得了进校的机会，远远看见温润，就踩着运动鞋跑了过来。
比身影先到达的是由风送来的，江女士身上的香水味道，淡淡的花香。
温润一闻就知道这是母亲最喜欢的香水味。
“妈妈。”温润眼睛一亮，抬头果然看见了江蕴如女士。
“团子，妈妈差点迟到。”江女士歉疚地扶过女儿，而后又将视线落在林惊蛰身上，对林惊蛰笑得温柔又好看，“你就是眠眠吧？谢谢眠眠帮我们家团子。”
“应，应该的。”林惊蛰第一次直面江女士的尊容，说话甚至有点打磕巴。
“团子还真是交了个好朋友，有时间来家里玩啊，阿姨给你做甜点吃。”江女士盛情邀请。
林惊蛰挠挠头:“好的，谢谢阿姨。”
江女士得到回应，这才笑着扶自家女儿往校门口走。
林惊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脸突然爆红。
阳煦牵着林惊蛰的自行车出来的时候，感觉林惊蛰都快冒烟了。
“你干什么呢？”阳煦看着林惊蛰，觉得这人的莫名其妙又上升了一个度。
林惊蛰回头，眼睛变成了荷包蛋星星眼，对着路闻溪说:“江阿姨好漂亮，和林慈阿姨一样好看。”
路闻溪挑眉:“哇哦。”
如果不是知道林惊蛰有喜欢的人，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起林惊蛰的性取向。
看美女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阳煦一脸的黑人问号，替路闻溪说出了他的心声:“你真的是女孩子吗？林惊蛰。”
该不会和他们混久了产生了什么性别认知障碍吧？
他见学校里面的其他女孩，大多数都是谈论谁帅，怎么到了林惊蛰这里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只知道看女孩儿，尤其是温柔知性大方的那种，感觉她都会流口水。
“我当然是，女孩的性格千千万万种，我一点也不奇怪。”林惊蛰轻哼道，一把夺过自己的自行车，踩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先行离开。
剩下两个人在后面看着她慢慢远去。
阳煦揽住路闻溪的肩，歪头靠在路闻溪肩膀上笑:“她这不内耗的性子是个人都该学学。”
路闻溪闻言，深有所感，跟着阳煦一起乐了半天。
半个月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尤其是期末考试的那几天，过得飞快。
温润考完试之后将文具收拾好，还得等各科的课代表把作业发下来。
魏之遥站在讲台上，等学生将教室的桌椅复原再讲正事。
温润的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搬重物，再缓一段时间更好。
温润坐在座位上，等着路闻溪把她的书一起搬回来。
路闻溪将最后一打书搬回来之后，就坐在座位上，懒得动弹，拿着手机发消息。
温润垂眸，也没说话。
教室里的其他地方都吵吵嚷嚷的，衬得他们这俩同桌格外安静。
魏之遥看全部人都回到座位了，敲了敲黑板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安静安静，说正事了，早说完早完事早回家。”
“回家”像一个咒语，让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魏之遥挑了挑眉梢:“这么想回家。”
“记得把作业带回去，也不要求你们全部都写了，你们大概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寒假回去想清楚自己到底选文还是选理。下个学期，我们有些人大概就要不在这里了。”
温润闻言，越发沉默，有些迟疑地张口，下一秒又自嘲地闭上。
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选择，纠结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想说什么？”路闻溪余光里瞥见温润偏头，等了一会又没听见声音，于是主动开口问。
温润心一横，还是问了出来:“你选科是不是很绝对？一定会选理科。”
温润在心里默念给点希望给点希望。
“对啊，因为我懒啊。”路闻溪自我调侃。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听你这样问，你想选文？”
“我还没想好。”温润回的很快。
路闻溪理解地点头:“这确实得好好想想。”
温润勉强地笑了一下。
如果再早一点，没有听到那句话，她会很坚决地说，她会选文，因为她喜欢。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路闻溪对于朋友和追求者的底线，每多一天和他一起的时间，都像是她偷来的。
她实在舍不得这么轻易地放弃，这可能是最后和他好好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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