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缓缓从地面上撑起身体，意识仍带着一丝晕眩。他记得最后的闭合——那道光柱、剧烈的能量震荡、现实世界的影像闪现……然后，黑暗。
现在，他站在这片陌生的空间里，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合金地面，映照出昏黄天幕下扭曲的倒影。远处的城市轮廓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气。
“你还记得最后一次闭合时，看到的那个图案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王程转头，目光落在缓步走来的风衣人身上。对方戴着墨镜，脸庞隐藏在阴影中，手中翻动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符号和数字。
王程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路径闭合瞬间的画面：无数记忆碎片交织，而中央悬浮的，正是那个符号。它像一个嵌套的循环，又像某种超越逻辑的存在。他试图回忆具体形态，却感到一阵刺痛自脑海深处蔓延开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触及那段记忆。
“我……记不太清。”王程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迟疑。
风衣人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合上笔记本，抬眼看向他：“你不该在这里。”
王程心头一震，刚想开口，忽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金属气息变得更加浓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皮肤表面泛起细微的刺痛，像是被无形的针尖轻戳。这不是普通的物理威胁，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压力。
“来了。”风衣人低声说了一句，身形一闪，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王程来不及反应，只觉脑中轰然一震，思维瞬间变得迟滞。记忆片段如同被撕裂的画布，在意识深处不断拉扯、断裂。他意识到这是一次针对意识核心的攻击——敌人并不需要实体接触，只要让他的认知崩溃，就能彻底瓦解他对时间结构的掌控。
他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调动自身与时间碎片链接的能力。意识迅速沉入深层数据流，寻找那个熟悉的符号锚点。每当他接近记忆中的图案，那种刺痛便愈发剧烈，仿佛有一股冰冷而理智的力量在阻止他触碰真相。
“你是谁？”王程怒吼一声，试图通过语言来维持自我认知。
没有回应，只有空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未知存在在观察、评估。
王程猛然睁开双眼，意识在一瞬间完成锁定——那个符号浮现于脑海，清晰无比。他以意念为媒介，将符号投射至意识空间，构建出一道临时屏障。
嗡——
空气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你以为你掌控了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只是它的容器。”
王程瞳孔骤缩，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然而，那股压迫感并未消退，反而更加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起一道能量脉冲，猛然向虚空掷出。
轰！
空气炸裂，一道银白色的波纹扩散开来，短暂驱散了那股无形的存在。但下一秒，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扭曲，王程脚下的合金地面出现裂痕，部分区域的时间流速异常——有的地方迅速老化，金属氧化成锈红；有的地方则逆向还原，仿佛回到未铸造的状态。
“该死！”王程低骂一声，迅速后撤几步，避开一块正在崩塌的地面。
他明白，这场挑战不仅关乎自身的生死，更关系到刚刚建立起来的时间稳定成果。如果这个空间是时间结构的一部分，那么这里的崩塌会直接影响整个修复系统的完整性。
王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敌人不是实体，而是某种能感知意识波动并直接作用于时间结构的存在。这意味着传统的战斗方式毫无意义，他必须找到新的应对策略。
“它是怎么找到我的？”王程喃喃自语，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他启动意识链接时释放的能量波动，极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不再犹豫，立刻切断与符号的直接连接，同时在脑海中快速构建一个新的伪装路径。既然敌人依赖意识信号定位，那就让它追踪一段虚假的记忆轨迹。
果然，随着新路径展开，那股压迫感明显减弱，似乎被误导了方向。
王程趁机调整站位，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环境的变化上。他发现，某些区域的时间流速变化呈现出规律性，像是某种信号的回响。他尝试靠近其中一个加速老化的区域，伸手触碰那块已经开始剥落的金属板。
指尖刚一接触，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幅画面：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无数条时间线交错缠绕，而在最中心，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那不是风衣人，也不是他见过的任何轮回中的角色。
王程的心跳加快，意识到自己可能窥探到了敌人的真面目。
“你在看我吗？”他低声问道，目光直视那片黑暗。
下一秒，整个空间剧烈震颤，所有时间异常区域同时爆发出耀眼光芒。
王程的身体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但他没有松手，依旧紧紧抓住那块金属残片。
“如果你能看到我……”他喘息着，嘴角溢出血迹，“那就让我也看看你。”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风衣人低沉的声音：
“别急着揭开一切，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
话音未落，王程眼前的世界猛然一暗，所有光线都被吞噬，只剩下那一道冰冷、理智得近乎残酷的存在，在黑暗中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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