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和王小明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片寂静得可怕的林子，总觉得脊背发凉。
林绍国走在前面，背影挺拔。
但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却让他们不敢靠近。
直到远远地看到村子的炊烟，李狗蛋和王小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刚进村口，就看到了卫耀光。
卫耀光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抽着旱烟，看到林绍国他们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哎哟，绍国，你们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他快步迎了上来，“怎么样？没出啥事吧？就你们仨？张虎呢？他没跟你们一起？”
卫耀光一边说着，一边数着人数，发现少了张虎，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一些。
林绍国停下脚步，看了卫耀光一眼，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有点私事要处理，就没跟我们一起回来。”林绍国随口说道，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能要过两天吧。”
他说得很随意。
可卫耀光是什么人？
那是在村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他看看林绍国平静得有些异常的脸，又看看身后李狗蛋和王小明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及他们身上的狼狈痕迹，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联系到之前张虎那些小动作……他心头一沉，瞬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私事啊……”
卫耀光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林绍国这人的性子，看着温和无害，但骨子里却倔得很，而且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果不是那些人做得太过分，林绍国是绝对不会下死手的。
张虎这小子，仗着自己家里的亲戚是村里有点名声的混子，以为能拿捏住林绍国，结果自己作死了。
卫耀光心里清楚，但这种事，多说无益。
一条人命，尤其是在村子附近出的事，总是麻烦。
不过，张虎那种看不清局势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总比留着祸害村里人强。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拍了拍林绍国的肩膀。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卫耀光挤出一丝笑容，换了个话题，“正好，我带你去养鹿场转转。最近那边的效益可不错呢！多亏了你啊！”
林绍国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知道卫耀光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是在转移话题。
三人跟着卫耀光朝村子后面的养鹿场走去。
养鹿场离村子不远，一片用高高的围栏圈起来的山坡。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梅花鹿清脆的叫声。
走进一看，只见围栏内，成群的梅花鹿或悠闲地吃草，或在水槽边饮水，毛色油亮，体态健壮。
“看看，看看！”
卫耀光一脸得意地指着里面的梅花鹿，“绍国，你这眼光可真毒！之前村里人都不看好，觉得养这玩意儿能挣几个钱？结果呢！嘿嘿，现在咱们村这养鹿场，那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林绍国往前走。
“这些鹿啊，自从咱们这边搞起人工养殖，吃得好喝得好，住得也宽敞干净，再加上有专门的人照看着，一点病都不生。嘿，你猜怎么着？这繁殖速度，比野外快多了！一年都能多生不少小鹿崽！”
卫耀光脸上乐开了花，“现在咱们手里存的鹿茸和鹿血，都快卖出去了，价格可好呢！”
他一边介绍，一边感叹林绍国的本事。
要不是林绍国提议搞这个养鹿场，凭借自己一个人，可是断然撑不开这个养鹿场的？
林绍国只是淡淡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看着那些梅花鹿，心里盘算着更多的东西。
养鹿场只是第一步，他要让这个村子变得富裕起来，变得强大起来。
“对了，绍国，最近外面来了些陌生人……”
卫耀光突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不是来打听养鹿场的事吧？”
林绍国闻言，眼神微微一凝。
陌生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
“什么样的人？”林绍国问道。
卫耀光摇摇头：“说不上来……看着不像生意人，也不像游客……倒有点像……”
“像什么？”
“像……道上的人。”
卫耀光低声说，“我在城里见过一些，就是那种看着不招惹的人。他们没进村，就在村子外面转悠，还到处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村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有没有什么外来的人啊之类的……”
林绍国的心猛地一沉。
问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有没有外来的人？
这摆明了就是在打听他和鹰眼冲突的事情！
鹰眼果然没那么简单地离开！
他派人来打探了！
林绍国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这帮家伙，是想摸清楚自己的底细吗？
还是……想找茬？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林绍国问道。
“就这几天。”卫耀光说，“我看着他们就不对劲，但他们也没闹事，我就没敢惊动他们。寻思着等他们自己走了算了。可听你这么一说……”
卫耀光看向林绍国，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问道，“他们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林绍国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远处的山林，又看了看村子，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麻烦来了。
而且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鹰眼那个人，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善罢甘休的。
“别怕。”
林绍国说，声音很平静，“他们真要是来找茬的，也得掂量掂量。”
卫耀光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绍国你有本事，可双拳难敌四手啊……这帮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万一……万一他们拿村里人撒气怎么办？”
林绍国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卫耀光的担忧，正好是他此刻最担心的问题。
鹰眼派人来，目的不明。
如果只是想摸清他的底细，大可以派更隐蔽的人，没必要派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在村外转悠。
这种行为，更像是示威，或者说……威胁。
威胁谁？
当然是林绍国。
用村子，用这里的养鹿场，用卫耀光和其他村民来威胁他。
这下，林绍国脑子里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鹰眼在山林里放了他一马，没有直接杀他，这确实奇怪。
但如果鹰眼的目的不是杀他，而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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