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裴京渡摸了摸鼻尖，讪讪道。
容颜烦躁地看了他一眼，烦死了，洗完就想躺着，结果还要管他。
“你将就着洗吧，我不想再去烧水了。”
“……好吧。”裴京渡稍作思索，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介意。
他只是受伤，又不是瘫痪，慢吞吞地挪动到浴桶旁，解开腰带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裴京渡动作一顿，疑惑抬头，正对上容颜灼灼好奇的目光。
裴京渡：“……”
他朝她露出一个假笑，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她转身。
容颜顺从地闭上了眼，趴在桌子上不动。
裴京渡心下升起几分狐疑，她有这么听话？
但没多想，褪去衣衫后正要擦拭，他猛地抬头，再次与一道饱含着欣赏好奇的视线相对。
她嘿嘿一笑：“大大嘟！”
“容！颜！”
几乎瞬间，裴京渡整张脸都红透了，他脑门青筋直跳，一把抄起一旁的衣衫挡住身子，羞恼地看着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
容颜耸耸肩：“你醒来的第一面，我不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
她说着站起身，缓缓朝他走过去。
“站住！”
裴京渡脸上泛着薄怒，眼睛瞥向一边，余光却能够看见她朝着自己而来，不由低声呵斥。
“夫君。”
容颜轻抚上他的肩头，头轻轻靠在她的肩颈上，吐气如兰：“不要再抗拒我好吗？”
她抬起眸子，捧着裴京渡快红到脖子根的脸，红唇慢慢印在上面，“你说过的。”
“等我们回到燕都，就成亲，所有人会见证我成为你的妻子，我们会是世上最亲密的人，谁也分不开。”
裴京渡看着她凑近，脑子轰然炸开，不知该作何动作。
柔荑轻缓地顺着他的鬓角下移，最终落在一双唇上，反复轻柔地碾磨。
只是到最后，指尖换成了她微凉的唇。
容颜轻轻地吻了上去，清甜的气息落在他那带着苍白的唇瓣上，极尽温柔与缠绵。
裴京渡觉得他应该推开她，但指尖动了几次，终是没能伸出手。
好一会后，容颜抬起水色双眸，稍稍跟他分开了些，不过说话间，裴京渡仍能感受到她香甜的呼吸。
容颜蹭了蹭他的脸，软声撒着娇：“你看，亲都亲了，看看又怎么了嘛？”
裴京渡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罕见地带着晦暗的墨色，眸底暗涌翻腾，嘴唇的颜色深了许多，带着绮靡的渍泽。
他没说话。
容颜黛眉轻皱，眉间隐有忧色，难道不管用？
她撅着嘴，嗔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上退开。
下一瞬却猛地被一阵巨力拉过去，紧接着，后脑被按住，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容颜猛地瞪大双眼，差点喘不上气。
裴京渡吻得很重，温热的唇瓣覆于唇上寸寸游移研磨，带着不由分说的宣泄。
好半晌后，容颜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旖旎迷离的水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只感觉整张嘴都在发麻。
裴京渡眼尾潋着红意，他眯着眼，意味不明地再度扫了一眼她的红唇。
“下不为例。”他哼笑着，语调微扬，“未婚妻。”
“是夫妻。”容颜强调。
“那不行。”裴京渡懒懒应道，“外人面前可以这么说，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不能含糊，感情的事必须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句话容颜愣了一下，她定定地看了裴京渡好一会，“好吧。”
“先帮我擦擦背吧。”他说。
容颜接过毛巾：“为什么不先擦其他地方？”
裴京渡扯了扯嘴角：“为了防止你偷窥。”
容颜按着他的伤口：“看都看过了。”
裴京渡倒吸一口冷气，瞥着她：“公报私仇？”
“私报私仇。”容颜礼貌地笑笑。
裴京渡悠悠道：“你要这样的话，那明儿个你洗漱的时候我也不回避了。”
容颜笑意僵硬了一下，“那还是要回避一下的。”
裴京渡：“为什么？既然是未婚夫妻，你都看过我了，我还没有看看你，是不是不太公平？”
还是那句话，双标是人类的本质，尤其是对于容颜这种人而言。
她故作思索，最后给出答案，“因为我不想。”
“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裴京渡皱着眉。
“那就要看权利掌握在谁手中咯。”
容颜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毛巾，“很明显，至少现在在我手中。”
裴京渡沉默了一会，随后又重新扬起笑容。
“既然如此，你最好祈祷，我没有伤好的一天。”
容颜毫不畏惧。
等裴京渡伤好了，他们俩在不在一块还是个问号呢。
“擦完了。”
容颜手一甩，毛巾稳稳地落入裴京渡手中，自己则又重新趴回桌上，这次却不再看他。
裴京渡看着烛火下耷拉着的小脑袋，无声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能够睡觉了，容颜一溜烟钻进了床上，喟叹一声，“啊，还是软软的小床床最舒服啊！”
裴京渡掀开被窝，慢慢吞吞地挪了进来。
容颜拉下一点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和看着他，眼睛圆溜溜的，像一只乖巧无害的小仓鼠。
裴京渡冷不防与她对视，呼吸凝滞了一瞬。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整颗心都被泡在了蜂蜜中，甜甜的也暖暖的。
下一瞬，他自然地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行动艰难，容颜见状便伸出了善良之手，扶着他躺下。
床不算大，两个人睡只能说刚刚好，因为确实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了。
容颜和他的手臂紧紧贴着，夜间静寂，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裴京渡心绪不太宁静。
万物俱寂时最适合思考，他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无论以前如何他都记不得，从醒来算起，满打满算也只和容颜认识了两天。
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居然和她牵手拥抱亲吻都不计其数，甚至现在直接到了同床共枕这一步。
突然，肩膀处动了动。
裴京渡猛地从思绪中抽离，“干嘛？”
“冷。”她的声音闷闷的。
裴京渡皱起眉，门窗都关紧了还冷？
容颜又说：“你把手平放在我枕头上。”
裴京渡不知所以，但还是照做。
下一刻，容颜就枕在了他手臂上，环抱着他的腰，发出得逞的笑意。
“嘿嘿，这样就严实了，不冷了。”
裴京渡一愣，嘴唇翕动，却没说话。
许久之后，他习惯性地捻动指尖，摸到的却是她顺滑的头发。
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裴京渡缓缓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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