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慧咬下一口点心，有些纳闷：“宜柔姐姐是家里的老来女，一贯得宠，为何不敢直接拒绝？”
顾书欢也有些不解，她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关注这里，说出江宜柔的担忧。
“宜柔说提亲的那人年纪大了还没成过婚，没有媒人上门，就直接定下了，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家里不想得罪那人，这才让她嫁过去。”
宁如薇有些好奇，江家家风不错，不至于做出卖女求荣的行径，她凑过去，好奇问：“是谁啊？如此无礼，若是真心求娶，那也该三书六礼，一个个按步骤来！”
江宜柔见其他人都好奇，索性直接说出来：“是蒙家的蒙羡。”
“可是江南的司马蒙羡？”李扶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对。”江宜柔点头，“我阿爹阿娘说蒙羡年岁大了点，但是不到三十就成为从五品的司马，确实有些厉害。
阿拙认识他吗？”
李扶音和众位姐妹聚拢在一起，她悄声说：“我阿娘之前也想要给蒙羡说亲，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回复的吗？”
宋月敲了她一个脑瓜子，佯怒道：“阿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藏着掖着？”
“好吧。”李扶音继续低声道，“蒙羡说：‘我家里就我一个，我要找的婆娘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到时候我再找夫人帮我提亲。’
那时候我阿娘想着，他也许没见过几个女郎，才说出这种话，刚想给他介绍呢，蒙羡直接住到军营去了，我阿爹直骂他是倔驴！”
顾书欢直接说出自己的不解：“可是他为何跟宜柔说亲的时候，没让刺史夫人出马？”
“不知道，我阿娘最近也不忙啊！”李扶音摇摇头，她看向江宜柔，“宜柔姐姐，我回去的时候帮你问一声，看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原因？
若是你不喜欢他，我让我阿娘去帮你转圜。”
“多谢阿拙。”江宜柔脸色恢复红晕，神色也变得端庄起来，“我对武将没什么不满，只是他求娶的流程太过霸道，我有些担心他的为人，现在听到他对婚姻的态度，也许这里有些什么误会。”
何珍慧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偷偷一笑：“看着像是霸道郎君对娇俏女郎一见钟情，然后失了理智，直接上门求娶，没成想吓坏了女郎。”
“珍慧莫要胡说。”江宜柔羞得拿起手帕捂脸。
李扶音嘿嘿一笑：“珍慧妹妹可是看了不少画本子啊，不然也不会总结得如此透彻。”
“那可不。”
顾书欢猛地瞪大眼睛，她看向江宜柔：“说起来，那蒙羡是不是牛高马大，一脸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江宜柔摇头，她没看过本人。
李扶音噗嗤一笑，她顶着众多姐妹好奇的目光，闷笑了一会，开口：“我儿时见过那蒙羡，虽然身型高壮，确实也有一脸的腮胡子，但是他本人的面貌却是白面书生，就是为了压下底下的士兵，才蓄着胡子的。”
宁如薇察觉到什么，她推了推顾书欢的手臂，催促一声：“快些说，那蒙羡和宜柔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顾书欢眼底的笑意都要露出来，她说起一个故事：“前些日子，我跟宜柔去慈安寺上香，路上马车陷进土里，小厮都不能解决。
我们本来想向过路的马车求救，这时一个粗糙大汉走过来，他看了一眼宜柔，我们本来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没想到那人直接走向马车，一个用力，将马车搬起来。
之后我们向他道谢，那人理都没理，直接骑马离去了。”
“书欢说的不一定是求亲的人呢。”江宜柔蹙眉。
宋月作为在场唯一成过婚的人，她建议道：“不如你们找个机会见个面，两人对彼此也有些了解。”
江宜柔点头：“我回去跟阿爹阿娘说一下，我现在也想开了，他们总不会害我。
还有就是，若是那人不好，我到时也学着月姐姐，直接和离，到时候我自个住个小院子，过自己的生活，岂不美哉？”
宋月苦笑：“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月姐姐不要怀疑自己。”顾书欢一脸认真，她郑重道，“你的行为给了我们这些女郎新的选择，在告诉我们，若是婚姻失败了，我们也有另外的选择。”
江宜柔吃了一口双皮奶，奶香味在口腔蔓延，她笑着表示赞同。
李扶音用手撑着下巴，笑道：“真好啊，我们女子的选择多了一点。”
“如今还好一点。”宋月担心这些年纪尚小的女郎不懂事，说起一件旧事，“前面几年，我们女郎可没可没现在的松快，我记得苏州也曾有过和离女。
无一例外，她们回到娘家，很快被家里人匆匆嫁给一个长她们很多的鳏夫，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
她低声道：“似乎自从昭阳长公主帮助太子殿下掌权，然后和驸马义绝之后，世间对女子的约束才渐渐宽松起来。”
“我也听说了。”顾书欢眼里闪着光，她语气崇拜，“听说昭阳长公主在长安开办了女子学堂，不拘是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也有所涉及，月姐姐学富五车，等回了长安，不如去应聘教书先生，也是一项贡献。”
宋月眼神坚定，她轻轻点头：“书欢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现在就在为这件事努力呢。”
“长安的风向一向领先。”何珍慧学着李扶音的样子，用手撑着下巴，“不知女子学堂的风什么时候传到江南？”
李扶音眼神一闪，她扫了众人一圈，语气诱哄：“等风来不如追风去，与其等一个未知的人，我们几个不如率先做出典范。”
宁如薇几人心脏快速跳动，她们看着李扶音，有些激动。
“阿拙你是想？”
“对。”李扶音数着指头列举优势，“你们看啊，我阿爹还有一个月就要任职期满，他这些年在江南的贡献也得到了不少认可，在这个时间段内，我和李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表姐出自书香世家，是江南有名的学者典范；
如薇几人代表的是江南老牌的氏族，你们做出的决定，一定程度上给江南的百姓一个风向标。
最重要的是，苏州下一任刺史刚到任上，对这个送上门的功绩只有大力扶持的份，绝不会贸然变动，给了女子学堂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机。
综上所述，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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