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曹闯出事，主要是为了保护别的没被查出来的人。”
“难得你想到这点。”
祁同伟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这没被查出来的人是谁？”
“范围大得很。”
孟钰激动地说：“何黎明是京海老大，他手下的人全都有嫌疑。”
\"别只盯着何黎明，你也得想想曹闯。\"
祁同伟低着头啃鸡爪：\"能跟曹闯扯上直接关系的不多。\"
\"他是个刑警队长，跟他有利益牵连的……\"
孟钰突然心头一紧，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呼吸都停住了。
是谁？
还需要问吗？
京海市局的大领导，一个是孟家的，一个是安家的。
外人想绕过他们直接指挥曹闯，几乎是不可能的。
空气像是冻住了一样，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感觉。
祁同伟却笑得像个傻子，满嘴油腻，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不说话了？\"
\"……\"
孟钰用一种陌生又害怕的眼神盯着祁同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了？\"
\"我没那个本事。\"
祁同伟笑着摆手：\"我只是个小警察，查了两个案子，差点就被市局开除了，还成了通缉犯。\"
\"要不是省里的调查组来得及时，我现在还在躲呢。\"
\"你说，我能知道什么？\"
说着。
祁同伟吐掉鸭头上的骨头，擦了擦手，接着喝酒。
甚至。
还朝她挑挑眉。
嘴上说得一副无辜样，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奇怪。
孟钰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她的脸慢慢红起来，舔舔鲜红的嘴唇，紧张地看着祁同伟。
\"这事跟我爸有关，对吧？\"
\"不清楚。\"
祁同伟嘿嘿一笑，看起来有点欠揍：\"没证据的话别说这种话，容易惹事。\"
\"那就是可能了？\"
孟钰呼吸急促：\"是和安叔有关系？\"
嗝——
夜宵吃完了，啤酒也没了。
祁同伟满足地打个饱嗝，站起来。
\"好了，孟大小姐，警察办案都要看证据，不能瞎猜。这几天累死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完，
祁同伟绕过孟钰，穿着拖鞋进了房间。
孟钰被灌输这么多信息，脑子有点混乱。
直到祁同伟的房门关上，她还站在那里发呆。
自从祁同伟突然调到市局，京海的一切似乎都在悄悄变化。
她得好好理清一下。
从头到尾。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多。
她爸和安长林，肯定有一个有问题。
到底是谁呢？
祁同伟肯定知道。
他刚才那副得意模样，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想到这里，孟钰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房门。
吸一口气，孟钰生气了，猛地冲过去，砰的一声把门撞开了。
\"哎哟！\"
祁同伟刚躺下听广播，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起来。
孟钰瞪着祁同伟，满脸怒意，气得脸都红了。
\"你抽什么疯呢？怎么又来了？\"
\"说！到底是谁干的？是不是你爸？\"
孟钰也不含糊：\"我爸爸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不是抓到他什么把柄了？\"
\"说了我不知道。\"
祁同伟把收音机音量调高，里面正放着京海的新闻。
他凑近孟钰耳边：\"来来来，你看没看新闻？没看的话，听听这个——\"
\"二十年前，安欣他爸到底是公事出事还是被人害的？\"
\"安长林背后那一枪，是演戏还是真有人偷袭？\"
\"孟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轰！
祁同伟的话像炸雷一样，把孟钰震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身体微微发抖，差点摔倒。
\"哎哟……\"
祁同伟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她。
\"我不是说不告诉你嘛，你非得问，现在被吓到了吧？\"
\"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孟钰缓过神来，脸色发白：\"你肯定是在骗我，对吧？\"
\"哈哈！我还想骗自己呢……\"
祁同伟尴尬地笑了笑：\"只要你不信，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
这句鸡汤味太浓了，听着特别别扭。
孟钰翻了个白眼，用力推开祁同伟。
\"你就是一个坏蛋。\"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安欣会在绿藤被抓，你却没事？\"
\"这说明你很自私，你这是故意的……\"
这反驳简直绝了。
祁同伟没反驳，只是耸耸肩：\"我已经告诉你想知道的了，能让我安心睡觉了吗？\"
\"不行，你得解释清楚，怎么查？\"
孟钰比想象中坚强得多。
\"你不是说二十年前安叔的事情有问题吗？\"
\"全告诉我，我去查……\"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死。\"
孟钰表面温柔，但内心很倔强。
祁同伟一旦开了这个话题，不说清楚肯定没完。
再说，
他也想让孟钰去试探一下孟德海的深浅。
\"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想找到证据基本不可能了。\"
祁同伟关掉收音机，靠在床上。
\"不过，如果你真想查，可以从何黎明这条线开始……\"
\"第一，何黎明那个案子已经暴露了，证据确凿，你当记者的查他是合理合法的。\"
=========
\"第二，黄翠翠的案子，那是另一回事。\"
\"她被摘肾之前，还被性侵了呢……\"
\"就算她是自愿的服务，那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像她一样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子在哪里？藏在京海的什么地方？又给谁服务的？\"
祁同伟连珠炮似的问题，完全是按照破案的思路来的。
孟钰慢慢理清了不少事情。
\"可这事，跟我爸也有关系？\"
\"京海这地方水深得很，一点动静就能牵扯出一堆事。\"
祁同伟认真地说：\"等这些案子调查明白，你爸和安长林到底怎么回事，自然就清楚了。\"
孟钰连连点头。
她现在顾不上那些小情绪了。
不管爸是清白还是有麻烦，她都想早点搞清楚真相，提前准备好。
\"够义气。\"
答应后，孟钰拍拍祁同伟肩膀。
\"行了，睡觉吧。\"
\"注意安全。\"
\"别小瞧我，我经历的事比你多多了。\"
孟钰得意地甩甩头，关上卧室门走了。
不过。
没多久，墙那边隐约传来阵阵抽泣声。
祁同伟没去开门，他知道这姑娘需要时间适应。
...
比起白天的热，
京海夜晚特别清凉。
夜风拂过街道，热闹一天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
同一时刻。
东岸海边。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海岸边的路上。
夜色浓黑。
赵立冬裹着长款大衣，在不远处的观景台眺望深海。
海浪拍打着沙滩礁石，溅起层层浪花。
海鸥掠过，风声呼啸耳边。
\"领导，回车里歇会儿吧？\"
刚打完电话的王秘书走近说：\"这里太冷了。\"
\"没事，好久没感受这海风了，挺舒服的。\"
靠近海边，空气潮湿黏腻。
赵立冬眯着眼回头问：\"人还没到？\"
\"快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亮起两盏车灯，快速驶来。
不多时，一辆封闭货车和一辆奥迪面对面停下。
司机拉好手刹，下来的却是个头发凌乱的男人。
\"你怎么这么久才到？\"
王秘书催促道：\"领导都等半小时了，今天风这么大。\"
\"路上遇到警察查车，耽搁了些时间。\"
男人不好意思地点头，快步走到赵立冬身后，四处张望。
\"事情办好了？\"
赵立冬仍面向大海，没回头。
\"办好了。\"
男人忙答：\"就是在京海翻个底朝天，也没找着那个人。\"
\"嗯。\"
赵立冬没细问具体过程，只点点头，然后转身看了看男人。
\"京海是内地。\"
\"在这儿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绿藤的高明远，养了十多年的手下，前几天也被个警察给灭了。\"
听完这话，
男人冷哼一声：\"领导放心，我不会那么傻。\"
\"领导让你小心你就听，啰嗦什么？\"
王秘书赶紧提醒：\"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不？\"
“就因为那个叫祁同伟的警察？”男人笑着回答，“我见过他。”
“你真的见到了？”赵立冬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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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晚上，我路过他家楼下，正好瞧见祁同伟去买夜宵呢。”男人依旧带着轻蔑的笑容，“我觉得，领导您太紧张了，对付这种小角色，我还从来没出过差错。”
“过山峰，你倒是挺自信的嘛。”赵立冬眯起眼睛，有些不悦。
“您知道不，这小子以前是缉毐警，也是从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
“我还是劝你别太大意，绿藤的宁……干的事情不少，最后还不是栽了？”
说话的男人正是从香江地方来的过山峰。
他拨弄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头发，点上一根烟，迎着海风猛吸了一口。
“行吧，那我换个法子试试！”
“那是你的事。”赵立冬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不过我提醒你，要是搞不定祁同伟，你就赶紧离开京海。”
“我懂。”男人的回答很随意。
“还有谁需要留意？”
“还有一个老头子。”
这时，王秘书拉开公文包，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赵立冬。
“这是建工集团的董事长陈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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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峰的手猛地攥紧，说道：“虽然这是我头一回来京海，但也听说了不少关于陈泰的事，您跟这位陈总……”
“过山峰，注意点分寸。”王秘书戴着眼镜，眼神犀利，“先把你的任务完成，别瞎打听。”
“明白，明白了。”过山峰没再多废话。
抽完烟，他把照片塞进口袋，“还有什么吩咐？”
“不管成功与否，事情做完后都去找绿藤的高明远。”
赵立冬盯着他说：“他会帮你安排回香港的路子。”
“好，知道了！”过山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他跳上一辆厢式货车，打开转向灯，朝另一头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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