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弛默不作声跟上他们。
他们到了秦奶奶家的时候，秦奶奶正要做饭。
看见家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她打量了一下厨房的食材，招呼客人随意，“我得去菜地摘点菜。”
高素兰对菜地很感兴趣，“秦奶奶，我陪你一起去吧？”
秦奶奶乐呵呵地笑，“行，你不嫌菜地脏就好。”
她看高素兰穿着虽然大方简朴，那料子一看就比乡下人家穿的衣服料子好，又是城里来的人，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去菜地可是一步一脚泥。
正好昨天下了点小雨，路上还没干透，到处都是泥泞。
宋书言想着，大家一窝蜂跟着秦奶奶去菜地太显眼了，也不好，便留在秦奶奶家，招呼周景深和季弛喝茶。
秦谨背着个背篓回家，还没进门，先喊，“奶奶，我回来了！”
宋书言出来提醒他，“奶奶去了菜地。”
“咦，你今天又没去上工？”
秦谨嗯了一声，把背篓背进厨房，上工那点工分，还不如去山上逛一圈。
进门一扫，跟周景深打了个招呼，另外一个男人，不认识。
宋书言两边介绍。
“这是秦奶奶的孙子，秦谨。”
“这是村里新来的知青，季弛，我们以前是邻居。”
秦谨颔首表示知道了，进了厨房，把背篓的东西取出来。
宋书言跟了进去，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山鸡！
还有野兔。
她眼馋地盯着山鸡华美的羽毛，“今天吃这个吗？”
秦谨嗯了一声，“可以。”正好家里来的客人多。
宋书言很有眼力见，“我给你烧水！”
烧水杀鸡，宰兔子！
周景深也进来帮忙。
季弛跟着进来一看，杀鸡宰兔他不会，烧火，好吧，他也不会。
他不好光看着不干活，红着脸问宋书言，“我来烧火吧？”
灶膛里的火已经被宋书言点燃，保持里面的火不灭，他还是会的。
宋书言拍拍手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他，“行吧。”
秦谨见此，喊宋书言，“宋知青，你去一趟菜地，让奶奶多拔点姜葱回来呗？”
煮肉，就是要多放姜葱，去除肉的腥味，才好吃。
炒青菜，则要拍几颗蒜子下去，爆香蒜子再放青菜翻炒，更香。
“行，我这就去！”
宋书言拔腿就跑。
几人分工合作，摘菜回来的洗菜，杀鸡的杀鸡，剥兔皮的剥兔皮，最后由秦奶奶掌勺，秦谨把稀饭煮上，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饭菜做好。
秦斐也下工到了秦奶奶家，跟大家互相认识打了招呼，默默等着开饭。
厨房的香味儿飘散出来，路过的孩子都要馋哭了，眼巴巴在秦奶奶家门口等着，想蹭口肉吃。
邻里的婶子们也眼红了，这秦奶奶家，隔三差五能吃上肉，搁谁，谁不眼红？
大伙儿一合计，不行，这不公平，找大队长去！
“大队长！”
“秦奶奶家这样可不行！”
“她们天天吃独食！”
大队长头痛，“人家秦谨有本事逮到猎物，凭本事吃饭，你们闹什么？”
王婆子不服气了，“这山头是公家的，归公家所有，山上的山鸡啊，兔子啊什么的，当然也归公家，秦谨老往山上跑，这不是占公家便宜是什么！”
大队长纳闷了，“当初你们不还让秦谨教过你们家男丁进山打猎，当时怎么不说山是公家的……”
嫂子们更加生气了，当即打断大队长的话，“大队长，你说秦谨那小子，心眼是不是闷多？他当时肯定是藏着掖着，没有好好教咱们当家的！”
“就是！”
“那么多人上山，就他一个人永不落空，其他人都是空手而归。”
“村里那一大片的山，可不就便宜他家了吗！”
“反正我们不管，不能光让秦谨一个人占便宜。”
“以后他进山猎来的东西，得充公！”
“对，充公！”
充公，好歹能分点肉汤喝不？
大队长更加头痛了，“人家就捉到一只山鸡，或者一只野兔，充公顶什么用？”
充公后呢？
归谁？
那点东西，分都不好分。
婶子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各出各的主意。
“充公后，谁家想要花点钱买下来？钱归集体收入？”
大队长点点头，“这主意不错，那要是这个规定一出，人家秦谨不进山了呢？”
打到的猎物充公，人家秦谨又不傻，谁还往山上跑。
“那给秦谨点奖励？”
“对！要是打到猎物，给他算工分？”
大队长又问，“这个工分怎么算？按猎物多少算吗？”
婶子们纠结了。
她们就是觉得，秦家天天炖肉吃，她们天天清汤寡水，不公平。
让她们自己家的青壮进山吧，又没人家秦谨的本事。
索性，想把锅掀了，让秦家也吃不上肉！
大队长也觉得，这段时间秦谨飘了，做得过火了，隔三差五进山，引来了村里人嫉妒。
他确实得想个办法，平息众怒。
山上资源丰富，真一刀切，不让秦谨上山，那才是真的浪费。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想，怎么跟秦谨说。”
婶子们不愿意走。
“大队长，今天秦家也炖了肉！”
“是啊！”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大队长，意思很明显，想去秦家分一杯羹！
大队长还是要脸的，脸一板，“当初你们家汉子要跟秦谨学打猎时，可是说好了，山上的东西，谁打着归谁。”
“现在你们要反悔，是不是也得开会说，而不是你们到我这里一闹，我就带你们去秦家，把人家的锅端了。”
婶子们面色讪讪。
大队长竖眉冷目，沉声怒斥，“行了，都散了吧，下午收工，到村口开会！”
婶子们只好不情不愿地散去。
有凑热闹，跟着大人屁股后面听得半懂不懂的小孩跑去秦家通风报信。
“秦二流子！”
“大事不好了！”
“我妈妈她们，去了大队长那里告状，说你们家天天吃肉！”
“对，大人们说，山里的东西，应该充公！”
还有小孩幸灾乐祸，笑嘻嘻，美滋滋地说，“咦？”
“充公？”
“是不是说，这些肉，我们也能吃上？”
秦谨顿了一下，吐出一截骨头，冷哼一声，“呵……你们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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