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渊，万剑冢。
白辰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
他下意识抬手触碰双眼，指尖却只碰到一层冰冷的白绫——有人替他蒙上了眼睛。耳边是呼啸的剑风，仿佛千万把利刃在低语，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杀意凛然。
\"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沙哑如锈铁摩擦。
白辰微微侧头，感知声音的来源。他的灵识在这片空间里被压制得厉害，只能隐约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佝偻的身影。
\"你是谁？\"他开口，嗓音干涩。
\"老朽不过是葬剑渊的守墓人罢了。\"那人低笑，脚步声缓慢靠近，\"倒是你，明明已经重获新生，却偏偏又被剑选中，真是宿命难逃。\"
白辰沉默。他的记忆仍然混沌，只记得双心剑爆发的瞬间，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再睁眼时，便已在此处。
\"我的眼睛……\"他低声问。
\"瞎了。\"守墓人淡淡道，\"双心剑的剑意太强，你的肉身承载不住，反噬了双目。不过……\"他顿了顿，\"对你而言，或许不算坏事。\"
白辰皱眉：\"什么意思？\"
守墓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刹那间，一股锋锐至极的剑意刺入白辰体内，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
\"果然。\"守墓人收回手，\"你的剑心未灭，即便记忆残缺，身体却还记得如何握剑。\"
白辰缓缓攥紧手指，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双心剑的触感。
\"葬剑渊是什么地方？\"他问。
\"万剑归寂之地。\"守墓人转身，脚步声渐渐远去，\"上古神兵、绝世凶刃，最终都会回到这里，等待下一任主人，或者……永远沉寂。\"
白辰静默片刻，忽然开口：\"双心剑呢？\"
守墓人的脚步一顿。
\"它不属于这里。\"
\"那它属于哪儿？\"
\"属于它自己。\"守墓人的声音飘远，\"也属于你。\"
白辰不再追问。他摸索着站起身，脚下是冰冷的石地，四周剑气纵横，稍有不慎便会被割伤。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剑风擦过他的衣角，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痕。
\"你想离开？\"守墓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玩味。
\"我要找一个人。\"白辰平静道。
\"那个叫雪儿的丫头？\"
白辰身形微滞：\"你认识她？\"
\"不认识。\"守墓人低笑，\"但你的剑心里全是她。\"
白辰沉默。
\"可惜，你现在出不去。\"守墓人淡淡道，\"葬剑渊只进不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让这里的剑承认你。\"
白辰微微抬头，白绫下的双眼仿佛能穿透黑暗：\"如何让剑承认？\"
守墓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挥手。
刹那间，万剑齐鸣！
无数剑光自四面八方亮起，如星河倾泻，直指白辰！
\"接下它们的剑意，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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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剑心不灭**
剑光如雨，杀机凛然。
白辰站在原地，没有躲避。
第一道剑光刺来，他侧身，剑锋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痕。第二道、第三道紧随其后，他步伐微错，险之又险地避开，但仍有剑气划破他的衣衫、肌肤。
\"不拔剑？\"守墓人的声音遥遥传来。
白辰没有回答。他手中无剑，亦无灵力，只能凭借本能闪躲。但剑势越来越快，他的动作逐渐跟不上，很快，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刺他的心口——
\"铮！\"
千钧一发之际，白辰抬手，竟以双指夹住了那道剑光！
剑光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却无法再进一寸。
守墓人\"咦\"了一声。
白辰的手指被剑气割裂，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但他神色未变，只是缓缓开口：\"剑，不是这样用的。\"
话音落下，他手腕一翻，那道剑光竟被他硬生生折断！
\"轰——！\"
断剑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整个葬剑渊的剑鸣声骤然一滞，仿佛被他的举动震慑。
守墓人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好一个剑心不灭！\"
白辰微微喘息，指尖的血滴落在地，溅起细小的尘埃。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他问。
守墓人笑声渐止，语气变得深沉：\"你折断了一把剑，但这里还有千万把。\"
白辰神色不变：\"那就全部折断。\"
守墓人盯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你可知，葬剑渊的剑，每一把都曾是绝世神兵，它们的主人或是剑仙，或是魔尊，最终却都陨落于此。\"
白辰：\"所以？\"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赢？\"
白辰沉默一瞬，忽然抬手，扯下了蒙住双眼的白绫。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但眉心却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剑纹。
\"我不需要赢。\"他轻声道，\"我只需要……找到她。\"
话音落下，他猛然睁眼！
——那双本该失明的眼睛，此刻竟流淌着璀璨的剑光！
\"这是……\"守墓人瞳孔骤缩。
\"剑瞳。\"白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以心为眼，以剑为目。\"
刹那间，葬剑渊的万剑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齐齐调转方向，剑尖朝下，如臣子拜见君王！
守墓人怔住，随即苦笑：\"原来如此……你本就是剑，剑亦是你。\"
白辰没有回答。他抬手，虚空中浮现出一柄透明的长剑——正是双心剑的虚影！
\"带我去见她。\"他低声道。
剑影颤动，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穿透葬剑渊的壁垒，开辟出一条通路。
白辰毫不犹豫，迈步踏入。
守墓人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痴儿……这一去，怕是再难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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