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城第一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了？”古卿月脸角淌泪，看着床上的张天麟，捂着嘴抽泣问道。
“伤者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后续需要按时用药，特别是需要好好静养，一定不能剧烈运动或者再刺激伤口，不然可能......”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指了指自己右眼，帮张天麟检查完后，去为其他病人做检查。
古卿月闻言，抽泣更甚，觉得天塌了，一切都好像幻觉，这是梦吗？
古卿月浑浑噩噩地，小步地，迈着铁链捆绑住的双脚，双目失神，瞳孔发颤。
“老师……对不起……”唐耀辉坐在病房外冰凉的铁椅上，见古卿月走出来，赶忙起身，语气充满自责。
“都是我的错……老师……你要怪就怪我吧……”唐耀辉站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心中满是懊悔，早知道自己就不陪他任性了，唐耀辉，你tm是S13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古卿月抓着唐耀辉胸口衣服，将他前后来回摇晃，嘴里一直重复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抱歉……”唐耀辉眼眶也不禁湿润，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结局，只能沙哑地挤出一句抱歉……
好好的，开心的旅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好的，生龙活虎的人为什么此时会变成这样？
都怪我，都怪我，真的都怪我……
我为什么要好好发脾气？为什么要发小孩子脾气？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去买醉，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古卿月崩溃了，放声大哭起来，双腿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唐耀辉赶忙扶住古卿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
“都是……嗯咽……我的错……呜呜……我不该……嗯哼呜……对他发……呜咽……发脾气……”
古卿月将头埋在温依玲肩膀上，热泪滴落在温依玲肌肤，鼻子和眼眶此时通红，身子不断剧烈起伏，情绪极不稳定。
为什么我要为一点小事发脾气……
我要怎么面对他的父母……
温依玲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轻轻地，拍打古卿月的后背，摸着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
温依玲此时也有点傻眼，直至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说自己有没有责任，肯定也是有的。
唐耀辉看着椅子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古卿月，也不禁抬手拭去自己眼眶库库向外溢出的眼泪。
唐耀辉感到有人在拍击自己肩膀，“麻烦你过来，我们有点事要问问你。”浑厚的嗓音说着，蜀黍站在唐耀辉身后。
“嗯。”唐耀辉跟在蜀黍身后。
“事发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两点左右吧。”
“记不记得车牌？”蜀黍问。
“跑太快了，看不到。”唐耀辉摇摇头说，自己一转身那人早就快跑没影了，再加上酒劲上来，晕得要死，又没有鹰的眼睛。
“他骑的是一辆黑色摩托车。”唐耀辉说。
唐耀辉到现在也不能理解，摩托车是怎么撞到张天麟眼睛的？
张天麟净高可是有一米九啊。
难道是他弯腰呕吐时候被撞的？
万幸的是还好不是汽车，不然可能就东一块西一块了。
“那里没有监控吗？”唐耀辉回想，两人应该是在一座大桥下，所以才看不见天，大桥影子遮挡住了很大一片昏黄的路灯，是一个弯道，是鸟不拉史，鸡不下蛋的地方。
我去，不会是哪个鬼火少年大半夜飙车吧？
蜀黍手记笔录，胸口执法记录仪对准唐耀辉，回答：“没有，因为你们没第一时间报勾，不好定性，理论来说你们自己喝醉跑到马路上是要负个次责的，既然他跑了，现在就定摩托车属于肇事逃逸，全责......我们会让同事扩大监控范围，你叫什么？和伤者是什么关系？......”
“唐耀辉，同学......”
随后蜀黍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只好作罢，嘱咐唐耀辉好好休息后离开。
“好了好了，再哭你的身子也会垮的。”温依玲抱着古卿月，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轻声安慰道。
“呜呜……嗯……”古卿月浑身止不住抽搐，手脚开始发麻，嘴唇由红润慢慢转变成青紫色，胸口闷疼，呼吸不畅。
“别激动，别激动……”温依玲手掌顺在古卿月后背上，担心古卿月情绪一激动，出现呼吸性碱中毒可就不好了。
“在你……的巷弄。”
“我牵着……”
“沙包皮筋……悟空。”
“花落花……怕冻。”
“丢手绢儿……”
“丢手绢儿……”
温依玲细声唱着歌，手上安慰动作一刻也没停。
很久很久以后。
古卿月抽噎声慢慢减弱，情绪开始缓和。
“去吃点东西吧。”温依玲拿着纸巾擦拭古卿月脸上的泪水。
唐耀辉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他倒是没多大伤，就是头不小心磕了一下，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
“别太悲观，会好的。”高志杰不知从哪冒出，皱着眉头，拍拍唐耀辉肩膀，安慰道。
杰哥，你别皱眉毛了，看着好吓人。
唐耀辉不禁心里说道，他眼里的高志杰长得跟金刚一样威严，总有一股吓人，无威自怒的压迫感。
“嗯。”唐耀辉颔首，“我只是怕……怕他到时候瞎了……”唐耀辉语气满是忧愁，20岁小伙子瞎一只眼可怎么办啊？好兄弟还很年轻啊……
痛死我了。
嘶……
我怎么看不见了？！
脸好痛……
耀辉……
“啊。”张天麟捂着眼睛，清醒后不久，痛感再次席卷而来，让他不禁张嘴叫道，上下两排牙齿分离，嘴唇旁有口水丝连黏。
“你醒了？！”
唐耀辉有些激动地说着。
张天麟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看到了唐耀辉坐在床位旁边的凳子上，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喜悦，有担忧，有兴奋……
“我怎么在医院？”张天麟看了眼环境，很快就判断出来此时不在大马路上，也不在酒店。
“我的眼睛？”张天麟捂着右脸，声音艰涩道，千万别告诉我不愿意听到的……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唐耀辉慌张地跑出门外。
“老师，天麟醒了。”唐耀辉跟古卿月说了一句后，跑去前台找医生。
真的吗！？
古卿月手拿纸巾擤掉鼻涕，迈着铁链束缚的双腿，沉重地走。
高志杰出现在温依玲和古卿月身后，站在门外看了眼张天麟后，抬手按住了温依玲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我们就别掺和了。”
温依玲听闻，看了看古卿月，“没事。”古卿月说了一句，这才放心的将搀着她胳膊的手松开。
古卿月加快了脚步，走到张天麟身边。
“呜呜咽……嗯……哼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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