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建祖、陈鹏飞和李芳兰三人悠然步入陈家村。正值村民们陆续出工，见到陈建祖归来，纷纷围上前来打招呼。
“建祖回来了，这些年在城里可把你想坏了。”
“建祖，城里的工作顺利吧？”
“建祖，你那工作轻松不？”
面对众人的热情，陈建祖应接不暇，脸上挂满笑容。
这时，大队长走了过来，挥手说道：“都别围着了，赶紧上工去，迟到了可要扣工分。”
众人一听，立刻散去。
大队长拉着陈建祖聊了几句，便让他先回家休息。
回到家中，周霞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当家的，回来了，吃饭了没？”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红霞也从屋里走出来，轻声喊了一句：“爸。”
陈建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周霞拉着陈建祖的手，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几天家里的事情，陈建祖也耐心地听着，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温馨。
不久，陈老头、陈奶奶和三婶刘秀华也过来了。
陈建祖向老两口讲述了城里的工作和趣事，大家其乐融融，唯独红霞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上午十一点多，院外传来脚步声，红霞立刻跑出去迎接：“王强哥，婶子，你们来了！”
一看这情形，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中年妇女自来熟地走进院子，笑着说道：“哎呀，亲家，家里有点事来晚了！”
众人面面相觑，亲事还未定，就称呼亲家，实在不合礼数。
中年妇女拉着儿子，继续说道：“快叫爸妈，这位是爷奶吧。”
周霞连忙拦住：“王强妈，可别这么叫，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亲家母，咋没一撇了？你家送来的羊肉和打到的兔子野鸡，咱家都吃了。要说还是你们有能耐，亲家有工作，亲家小子又会打猎，咱家王强可是跟你们享福了。”
陈家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陈鹏飞也冷冷地看着红霞，心中明白，原来是自家人做的。
红霞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王强也尴尬地对他妈说：“妈，说点正事，说这些干啥。”
“哎呦，你看我，净瞎说，亲家，别挑理啊！”
周霞气得直发抖。
陈奶奶关键时刻开口：“这事还没成呢，王强妈，你先别叫亲家。红霞给你家送肉了，咱家都不知情，那肉是让她给她爸送的，也是这丫头眼皮子浅，不懂事了。”
陈鹏飞补充道：“我在山上挖的陷阱，前些天里面的猎物被人偷了。”
众人一听，心中有数。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王强母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家人则面色凝重，气氛压抑。
红霞低着头，泪水悄然滑落。
红霞和王强脸上都烧得慌。
王强他妈见苗头不对，赶紧打圆场：“咱是一家人，别整那么明白，啥偷不偷的，都是一家人。”
“正事先说吧。”陈老头开了口，声音一沉。
“哎呀你看我！”那婆娘嘴巴一咧，“我是来给我儿子提亲的。他俩这不都处上了嘛，咱就别绕圈子了，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了吧。”
这女人是真脸皮厚，黑的白的不提，也没个媒人，也不说聘礼，张嘴就要结婚。
陈奶奶哪肯吃这一套，冷声道：“我们家姑娘不愁人要。想娶，按规矩来。先找个媒人提亲，我们点了头，再说下一步。”
王强妈一听，眼珠子一瞪，立马撒起泼来：“我说老太太，人家俩孩子好好的，你们非拦着干啥？我跟你们讲啊，咱家没彩礼这一说，我儿子以后是要去当工人的，谁家娶上了，烧高香都来不及！”
周霞气得脸都红了，啪地一拍炕沿：“你家人我们高攀不起，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王强妈也不让，“告诉你，你家姑娘不嫁给我儿子，也嫁不出去了！谁要个二手货！”
这话一出口，周霞火冒三丈，冲上去就薅住她的头发，两个大嘴巴子甩了上去。王强妈反应慢，被打得一个趔趄，才扑上来抓周霞的头发，两个女人当场扭成一团。
王强眼看架起来了，还想上手拉人，结果陈鹏飞一脚踹了过来，直把他踹了个大马趴。红霞吓得赶紧跑去扶王强。
陈鹏飞指着他，冷冷道：“你再动一下，我当场打死你。”
王强脸都白了，低着头站起来，靠着红霞，真就不敢再动了。
另一边，刘秀华也冲进战团，往王强妈身上招招见血，李芳兰直接咬住她胳膊不撒嘴，周霞的大巴掌抡得啪啪响。
王强妈被打得哭爹喊娘。
陈老头眼见差不多了，喊了一嗓子：“都住手吧，行了！”
这边三个女人才陆续停了手。
王强他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打三，三个都带伤。周霞头发扯掉了一大把，刘秀华脸上抓出了血痕，最惨的是芳兰，个头小，死咬着不撒手，结果头发被薅得像扫帚，脸也肿了，衣服扯烂了半边，可她愣是一声没哭，眼神咬牙切齿地瞪着王强妈。
王强妈瘫在地上哇哇叫：“快来人哪！一家人打我们孤儿寡母啦！老陈家欺负人啦！”
陈建祖紧紧握着拳头，走过去对王强沉声说道：“把你妈带走，以后不许再踏进咱陈家村一步！你们这门亲事，我们家不同意！”
红霞一听，眼泪刷地一下涌出来，喊了声：“爸——”
“闭嘴！”陈建祖脸一沉，“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屋！”
红霞蹲在地上，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强怕再挨揍，赶紧拽着他妈往外走。王强妈一边被拖着，一边嘴上不饶人：“就你们家那点破烂货，要不是说把他爸的工作给我儿子，我们能稀罕来？！”骂声一路，越走越难听。
周霞气得还想冲出去，被陈建祖拦住了，她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嚎哭，嘴里还骂红霞：“赔钱货！白眼狼！真给老陈家丢人！”
陈鹏飞搂着芳兰，看她胳膊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声音低下来：“芳兰，疼不疼？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芳兰这才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跟断了线一样，“鹏飞，好疼啊……他们还欺负咱娘……”说着就趴在陈鹏飞怀里，情绪彻底崩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一大家子都没吭气，就那么看着娘俩哭。
等气氛慢慢稳下来，陈老头拉起芳兰的手，说：“跟奶进去，我看看伤得厉不厉害。”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建祖，这事你得拿个主意。”
陈建祖冷着脸，“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了，红霞的婚事重新找人家。”
“爷、奶，爸、妈，我和王强是真心的，你们就成全我们吧……”红霞哭着喊。
周霞听得火直往上蹿，“你这么大个人白活了？那老寡妇骂你啥你听不见？你非得贴上去？不要脸！”
红霞一抹泪，看着她爹，“爸，要是王强有工作，他妈就不会这么对我了。你要是把工作给王强，他肯定也能对我好点……”
刘秀华在一旁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陈老头没出声，只是抽着旱烟，闷头不语。
陈建祖眼皮都没抬，“不可能，我有儿子，我的工作只会给我儿子。”
红霞还不死心，“我小弟不是说不要吗……”
“我才四十多岁，离退休还有二十年，到时候我儿子要就给他，他不要，我自己领退休金。你别再惦记了。”
那个年代，顶替工作确实能办，但退休金就断了。
红霞听到这话，脸都白了，知道说啥也没用了，哭着往屋外跑去。
陈建祖扯着嗓子喊：“红霞！你要是再敢去找王强，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
红霞身子一僵，咬着牙又哭着折回了屋里。
陈奶奶这会出来了，脸上带着倦意，“芳兰累了，睡着了，身上有几处肿得厉害，周霞你去煮两个鸡蛋，给她滚滚。”
陈老头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土，正要往外走，陈鹏飞赶紧喊住：“爷，等一下，我有个事儿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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