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路滑，他肯定跑不快，不过有个好处，他跑不快，对方也跑不快，这么一来，说不定还是他跑得更快些。
他偷眼瞧了瞧旁边的田野，白白净净，瘦高个子的少年正闲适地活动着手腕，面对五个少年的包抄，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惧怕的表情。
对方的五个人显然很忌惮田野，为首的是上次的黑壮少年，他对赵立冬挥挥手：“一边儿去，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赵立冬松了口气，犹豫着该从巷子哪头出去，他用眼角余光再次偷瞄田野，田野却没看他，随手把书包取下来，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赵立冬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胆大包天地把这种冲动变成了行动，他把自己的书包也摘了下来，跟田野的书包放在一起，随后折返回来，跟田野并肩站在一起，学着他的样子活动手腕，只是那动作怎么看都有几分僵硬。
田野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让他离开，只是干脆利落地跨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挥出了拳头。
战斗结束得远比想象中要快，赵立冬眼前全是乱晃的拳头人影，耳朵里充斥着少年们的骂声，和拳头碰撞在肉体上的声音，偶尔有人在雪地上摔倒，溅起一大片雪花。
田野动作利落而巧妙，赵立冬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几个挑衅的少年就都唉哟唉哟地叫着，倒在雪地上，看得出田野没对他们下重手，因为几乎是立刻，他们就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其中黑壮少年动作最慢，借着宽大的棉衣的掩盖，他掏出什么东西，一片混乱中，赵立冬清晰地听到弹簧撞击的金属脆响，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大声喊：“小心，他有刀！”
田野也发现了少年手中的弹簧刀，神情紧张，跟着王典他没少打过架，可是同学之间打架动刀子的，这还是头一次。
“到底是京都啊，打起架来都比小县城要高端许多，五个打一个还准备了刀……”田野小声咕哝着，想着喻兰川教过的招式，警惕地看着对面握着刀的壮实少年。
……
“田野，你可真不够意思！”赵立冬拎着两个书包，边走边低声念叨着，时不时地还伸手去扶田野一下：“哎，小心点，路上滑！”
田野笑笑，由着他扶住自己，活动了一下胳膊：“没事，就是手上划破点皮，咱没吃亏，我那拳头不比刀差，他回去至少要疼一个星期，而且，咱不是还落了把刀么，哪天拿去换糖吃！”
赵立冬气恼地甩开他：“我说的是这个吗？啊，我说的是这个吗？”
田野好脾气地笑笑：“你不是怕我吃亏呀，那你是啥意思？”
“我当然怕你吃亏，不然也不会留下来帮你，不过，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赵立冬恼怒地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抓住田野，才免于摔倒。
田野一阵吡牙咧嘴：“哎哟！”
赵立冬才发现自己碰着他伤处，赶紧缩手，有点儿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田野笑了笑：“你还没说呢，你是啥意思？”
赵立冬这才想起来这茬儿，登时又勾起了气恼：“我说田野，明明是他们五个打咱们两个，你偏要说五打一，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啊，你说说，我算什么？”
田野这才明白，忍着笑满脸的歉意：“唉，立冬，我说错了，你别生气行不？”
“我能不生气吗？”赵立冬絮絮叨叨的，两个单肩书包一颠一颠的，随着走路的脚步拍打着他的屁股蛋子：“明明是以二敌五，你就把我的功劳抹煞了，虽说我的功劳不算大，可也不能不算啊……”
田野抹煞了赵立冬的功劳，另外的两个可没无视他，并且还给了他还算可以的评价。
几分钟之前，“战场”附近的屋顶上。
“五个打两个，他们好不要脸！”向来养尊处优，把自己安排保护得极好的田喵猫，缩着脖子冻得直哆嗦，一边低声骂着，两只爪子不停地捣换着地方：“卧槽，这天真冷！”
它的旁边，田小乌同样被冻得缩着脖子，嘴壳不停地颤抖着，说出的话都不连贯了：“以，以多欺少！好，好不要脸！”
“行了，”田喵猫鄙视地看它一眼：“赶紧准备着啊，弹药足不？”
田小乌憋了半天，鸟嘴里迸出一个字：“足！”
弹药当然充足了，充足得不得了。
肚子里这一腔喷薄欲出的热粪，憋得田小乌鸟毛都乍了起来，它现在只盼着下面的战斗赶快结束，田野离开，它才能赶紧把这些弹药洒到这些坏家伙的头上。
“野子这同学还不错，居然没丢下他逃跑……哎，他也动手了……这战斗力也太差了点……不过勇气可嘉……”
田喵猫看着下面的战况，低声解说着，时不时挥起爪子，恨不得能亲自上去，给这些不要脸的熊孩子挠个满脸花。
“蠢鸟，你负责记那两个矮些的，我负责记高的那三个，能做到不？”
“……能……能！”田小乌哆哆嗦嗦的，不仅因为冷，还因为……
它真的快憋不住了！
幸好战斗终于结束了，田野胳膊上被刀子划了一下，田小乌惊得差点把弹药都撒出来，田喵猫及时下了诊断：“没事，就划破点皮，没伤着骨头血管，连肌肉都没伤着，哎，田野怎么把那刀揣起来了，他想干什么？”
田小乌顾不得管田野想干什么了，它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它真的憋不住了！
好容易田野和那个“还不错”的赵立冬离开，两人的身影刚出巷口，田小乌一鸟当先，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了过去，憋了一肚子的坏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田喵猫远远地看着，低声喃喃地骂。
“特么的，猫爷跟了这么多天，总算捉住你们了，敢欺负野子，你们都给猫爷等着！”
田小乌不仅撒了鸟粪，还趁着少年们不注意，给为首那黑壮少年脸上挠了两爪子，在少年们反应过来之前，急速地撤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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