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市，靠谱吗？”黎庶昌大马金刀的坐在后座上，一个人就占了俩人的地，无他，仨人里黎庶昌身形最夸张。
武道术脉的拳师，起步阶段极吃身体天赋，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环境里的时候还好，肩宽腿长，猿臂虎腰，极为俊朗，可一走进人群，就显得异常突兀，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止是黎庶昌，冯子昂也是如此，也就俪食其这个气修身形矮小一些，但三人无论是谁，超凡能量反哺下的外貌气质都在人群中极为扎眼。
“我去过一回，感觉很符合你说的通道的感觉，最起码，比我手里的那个鬼蜮要强一点。”冯子昂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黎庶昌，有些想笑，那么老大一个人，缩在后座上，看起来委屈的很。
但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俪食其，也不禁咂舌，这效果也太好了，就这么在他们家吃了一会儿的功夫，俪食其已经肉眼可见的圆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肉都有点兜不住的样子。
老图给冯子昂弄来的车已经非常考虑冯子昂那远胜常人的身形了，但黎庶昌这厮比冯子昂还要高一截，已经两米出头了，斜靠在后座上还得微微勾着头，再加上俪食其这个刚刚长胖的大胖子，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大的过分的汽车竟然有点窄。
“成吧。”黎庶昌缩了缩脖子，就当是点头了，仨人都是内气离体级别的副局长，相互间也没什么隔阂，实力差距也不大，说话间也非常随意，最起码不至于向练霓裳面对三人时那么说不上话。
老实说，冯子昂等人是真没歧视练霓裳的意思，可问题是，差距是事实存在的。
不说实力，单单一个超凡感知的差距，就让练霓裳和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冯子昂他们能清楚看到的东西，练霓裳连感知都很模糊，这还是雪女血统有精神方面的加成。
抛掉感知，其他的差距就更大了，他们三人面对恶鬼，哪怕是不用自己的手段，只是用生机硬熬的笨办法，等闲恶鬼就拿他们没办法不说，还有极大可能被强行泯灭。
这就是生命层次带来的隔阂，哪怕是冯子昂等人从来没有避讳过练霓裳，可她该听不懂还是听不懂，该看不到还是看不到。
就算是强行解释给她听，也无济于事，实力越高，超凡等级越高，生命位阶也越高，他们眼中的天地，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是以这次练霓裳就被丢在现实世界，还拿了冯子昂的黑冰和黎庶昌大手一挥给罩在身上的锦鸡光辉作为护身符，正在为自己的国民偶像之路努力着。
俪食其在手机上将今天大概的行程编辑了一番，又问了两人几句之后，将这份打好了草稿的工作日志写完，存在了手机上。
冯子昂这边和宋明打了个电话，待到驱车赶到宋明他们的大厦下时，迎接他们的，是让冯子昂眼前一黑的画面。
看到的瞬间，冯子昂就想起来那句小品台词：那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连黎庶昌和俪食其都被这堪称浮夸的隆重仪式给镇住了。
‘恭迎冯组长莅临我司指导工作’的大红横幅挂在前方，一个个带着长长欢迎条幅的热气球升空，地上一溜长长的红地毯，左边上百个身穿西装的小伙举着花，皮鞋铮亮。
右边一串白纱裙少女挥手尖叫，轻纱飞扬。
“嘶....”副驾驶上的俪食其把脖子伸长，看着正前方横幅上的那一行大字，在‘冯组长’三个字上停留了几秒钟后，干咳一声：“这个冯组长，排场挺大啊，你说是吧，老黎？”
黎庶昌不语，只是揶揄的从倒车镜里看着冯子昂。
冯子昂面无表情，打过车头，直挺挺的朝着正前方带着其他几个驭鬼人，小跑着迎上来的宋明默默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冯组~”宋明一开始还一脸的笑意的迎上去，张嘴刚蹦出俩字，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连个速都不带减的超自己创了过来。
挡风玻璃后冯子昂那张好像冻住了一样的脸，最后一个‘长’字都没来得及说，宋明就蹭的一下躲开，后面的话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
“你小子整的挺有乐子。”
冯子昂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引擎的轰鸣间留在宋明耳中，惊的宋明心脏狂跳：“撤！都撤！都给我撤了！”他嗷嗷的冲着周围喊了一声，拔腿就朝着在红毯上一路轰隆隆朝着公司大厦驶去的车子追去。
几分钟后，宽敞到有些空旷的大厅里，冯子昂直勾勾的看着身前的宋明，他不远处的黎庶昌和俪食其满脸揶揄，宋明一脸的谄笑：“那个啥，冯组长，您....吃了吗？”
“没吃！不想吃！”冯子昂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声音，扯了一下肩膀上的背包，他们三个人每人背了一个，包里都是这次下地狱的物资。
没好气的瞪了宋明一眼：“我有点事要进鬼市。”
“哎哎！好嘞！这边，这边冯组长。”宋明半点都不啰嗦，起身就要引路：“要我做点什么吗？陪您去里面溜达一圈？”
“不用你进去，借道你这边，上次没进去看看，有点遗憾，这次你把我们送进去就行。”
“真不用我陪着吗？”宋明往前引着路，回头看了冯子昂一眼，眼神不经意的从黎庶昌和俪食其二人身上扫过，他自从经过冯子昂上次的那回折腾，彻底踏入了超凡位阶后，感知能力逐渐提升，而现在，他就从这两人身上‘听’出了和冯子昂一模一样的味道。
不过话说回来，任谁看到这三人，也会觉得这仨人是一伙，都是俊美到不似凡人的容颜，都是拥有远胜常人的身形，哪怕是俪食其这个胖子，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单是外貌这一点，当初的冯子昂就让宋明觉得惊艳无比的感觉，而这两人，亦是不遑多让，甚至连他们身上透露着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傲然和自信，都如出一辙。
但他心里如何想，脸上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听到了冯子昂的答复后，转过脑袋就闷着头带路。
上回冯子昂跟着宋明走到半路上就被宋明求着‘来一下’，差点没给宋明冻死，这鬼市自然就没进去。
这次宋明老老实实的引路，冯子昂三人也轻轻松松的跟在后面，推开一扇破破烂烂的门，那间逼仄狭小的店铺，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冯子昂面前。
“你走吧，我们进去就行。”
“冯组长，一定要小心，我会一直开着门的，我这铺子只要完成一单生意就能开一天，你们要出来，就回来我这边。”宋明的手按在门框上，还在叮嘱。
“嗯。”冯子昂没嫌烦，人家也是好意，但顿了一下后：“你直接关门吧，我们需要通过鬼市去其他地方，借道而已，有事你联系我组里的人。”
“其他地方？”宋明呼吸一滞，自从踏上了正儿八经的超凡路径后，虽然还是需要和恶鬼时时对抗，可他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冯子昂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宋明想到了无数的可能，可他毕竟知道进退，多余的半句话没说，只是应下。
等三人在鬼市特有的薄薄雾气当中后，听见身后店铺里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关合声，一直没说话的俪食其回了一下头：“你这小弟有点奸猾呀，打开鬼市的大门，明明就在他身体里，随便一扇门就行，非要特意整个破破烂烂的木头门当幌子，没和你交心呢。”
“你当是咱们老家啊？”冯子昂翻了个白眼往前走：“再说了，我和人家认识才几天，有点交情，帮他入了阶，可指望这点恩情就让人家对我掏心掏肺，我喝大了还是你喝大了？”
黎庶昌在旁边嘿嘿笑：“就是，异世界哪和咱们大夏这么淳朴，这种乡下地方，套路才多呢，而且，若是没有那么多的监控和《炎黄铸魂》，大夏这么多的超凡者，绝对比这种异世界还乱，还黑心一万倍你们信不信？”
“现在，不就挺乱的么？”俪食其看了一眼黎庶昌，幽幽的道。
黎庶昌一滞，眼角抽了抽：“兄弟们，这次的活，是我黎庶昌没了道理，害了诸位，可我保证，哪怕是死，我也死在你们前头！”
“按理说，你在清洲地位不应该挺高的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冯子昂轻轻拍了一下俪食其的肩膀，将他要说的话堵回了肚子里，转头问黎庶昌。
“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黎庶昌苦笑一声：“我在局里的任务都是排满的，我们清洲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比起其他洲，超算利用率低，甚至连监控设施都没覆盖到每一寸土地上，一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往土里钻十来米，连通讯都能阻隔。”
“那帮子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都能进到开拓空间里，这可不是小事情，这意味着奉天开拓局内的监控体系完全失控...”冯子昂偏身让开一个穿着长衫的僵硬人影，手在鼻子下扇了扇，试图驱散那种腐臭。
“我知道。”黎庶昌的声音很沉闷，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惊动了刚好和他擦身而过的僵硬人影，在对方咔咔把脖子转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瞪，背后锦鸡虚影一闪而过，恶声恶气：“看什么看？”
上一秒将脸定定对着黎庶昌的恶鬼嗖的一下扭回脸，那原本一下一下像是在撞钟的沉重的脚步声都快了不少，几步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的啊....”黎庶昌再度惆怅的叹息一声：“我清洲关外，尤其是奉天等地，大妖众多，封镇手段除了统一的封镇屋和各洲统一标配的手段之外，以众位仙家手段为主，可能刚好和此界妖鬼的能量倾向有些相似，这才导致整个开拓空间罹难，但我更担心的，则是另外一个方面。”
俪食其和冯子昂同时看向了他。
“能量层级！”黎庶昌一字一顿，声音沉重。
听见这四个字的两人也同时默然。
大夏世界的诸多超凡路径，孕育出无数的能量种类，就连界海中罕有人修行的天地精气，都作为开拓官们的必修体系，如此之多的能量堆积之下，大夏的能量层级高的难以想象，甚至能诞生出李元霸、宇文成都那种能肉身遨游界海，以个体的力量比肩一方大世界的存在。
按理说，如此之高的能量层级再加上大夏世界活跃无比的世界意志，是不可能被外界能量入侵的才对，即便是被异种能量入侵，大夏世界也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甚至都不用大夏本土的超凡者们出手，世界本身的抗性，就足以将异种能量彻底磨灭。
就像是一个身体强壮，生机旺盛的壮汉，面对大部分的疾病都能轻易抵挡，以大夏的体量，也该如此。
可现在....冯子昂抬起头，举目望去，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遮挡住天穹，周遭的所有店铺内都散发着阴森和诡异，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心生不适。
如果不是郭崇焘的那一下，如果不是福安康的威胁，他现在应该回到唐洲，和小青腻歪在一起才对。
“呼....”冯子昂长出了一口气，屏去杂念：“不说这些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引起世界暴走，还不能是小规模的世界波动，不然再给咱们踢回奉天局里，那才是十死无生。”
“那就走！”俪食其两手一拍：“咱们几个都是今年的界优，联起手来，怎么可能有拿不下的世界？再说了，这个世界的核心，若是能量层级够高，那就让他们来呗，十二支军团，复数位的军团长级别的高手，有种他们就来！”
说完，这来自秦州的男人一马当先向前而去。
鬼市中的环境始终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阴森感，尤其是这些雾气看似轻薄，能够透过雾气看到街两边的店铺和远处的街道。
但实际上，带有阻隔视线的效果，往往上一秒还空荡荡的街道上，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恶鬼撞破雾气而来，可谓是对活人相当不友好了，这些恶鬼纵然受限于鬼市的规矩不会在街道上动手，但打上恶鬼印记，对于一般人，哪怕是驭鬼人来说都是一件相当糟心的事情。
不过好在冯子昂三人都是比恶鬼更不讲理的主，虽然因为考虑到借道鬼市的缘故，几人都没想着动手来打破鬼市的规矩，但只要有恶鬼往身上撞，三人是一点都惯着，俪食其的巴掌抽的噼啪响，那手一摊，往往都是连脖颈子带耳朵根就是一掴。
他发力也精巧，往往啪的一声后，就是脑袋在肩头滴溜溜的转，身子却能不倒，看上去颇为骇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恐怖程度更高还是鬼市的缘故，这些在鬼市街面上走动的恶鬼们，似乎也变得灵动了一些，最起码没有外界的恶鬼只知道顺着杀人规律不死不休，一耳光下去，被抽成陀螺之后也就不敢继续招惹几人了。
又走了一程，两侧的店铺越来越少，不少地方就孤零零的一栋屋子，左右都是空荡荡的路基，显得诡异无比，冯子昂放开感官感受了一下，此地的空间扭曲比‘胡芳小吃’更严重，完全探查不过去。
“屋子里都是恶鬼，而且根源性的能量很浓郁。”俪食其也察觉到了冯子昂的探查，伸手遥遥一指左侧，他的感知能力似乎比冯子昂和黎庶昌更强：“那里头有个吊在房梁上的，也不知道做的哪门子的买卖。”
“那些空路基呢？能走么？”冯子昂歪着脑袋，抽了一眼屋子边上的空地，黄泥和土石堆积在那里，仿佛正等着施工。
“空地？”俪食其嘿了一声：“那才是绝户口啊，那里的根源性力量，化不开喽，和咱们脚下的这条路深处的力量一模一样，恐怕是真正的鬼市哦。”
俪食其说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形忽然一顿，冯子昂和黎庶昌也皱起了眉头，他们的身前，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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