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伊趴在枕头上，饥肠辘辘，以前她会买些小零食在家备用，自从在向东那里吃饭以后，他会给她准备各种点心，小零食完全失宠，她也就懒得再买，导致她现在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原本想睡着就不饿了，结果越躺越饿，房间的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窗外传来细碎的声音，其实已经响了一会儿，只是她实在不想从床上爬起来去看，这声音不断在窗边徘徊，倒让方洛伊心下奇怪，她终于起床拉开了窗帘，是无人机。
下方依然吊着一个袋子，在窗前左右晃动，方洛伊打开窗户，无人机立刻飞了进来，解下袋子，无人机原地转了一圈，又从窗户飞了出去。
袋子里一个密封得很好的盒子，上面有张纸条：司机师傅，请你敬业一点，要是饿病了，耽误我上下班！
方洛伊撇嘴，把纸条嫌弃地扔到一边，取出盒子，一层一层地取下保鲜膜，是一份牛杂汤，竟然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喝着热热的牛杂汤，方洛伊身心舒畅，一晚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果然，吃饱饭很重要。
她莫名想起，许茜每天吃不饱，真是可怜，普通人工作不就为了一日三餐，明星赚那么多钱却不能吃饱，有什么乐趣。
吃饱后熄灯躺下，刚闭上眼，方洛伊忽然想起个问题，迅速拿出手机给向东拨了通话，向东很快接通：“怎么？还没吃饱？”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我没进啊。”
“你让无人机进了！别说你没看到。”
“还好，没有完全糊涂。”
“你说谁糊涂？”
“我叫你来吃饭，你不理我，本来我是想让它从客厅进的，是你自己开了房间的窗户，让它进去的。”
方洛伊语塞。
“要不，你现在上来，参观一下我的房间，咱俩算扯平？”
“谁要看你房间。”
“你房间也没什么可看的，你吧……更没什么可看的。”
“混蛋！”
方洛伊气得挂了通话。
向东又发了微信：床品颜色不好看，换一个吧。
方洛伊对着手机怒吼了一声：“滚！”
向东坐在床头笑了，无人机安静地停在房间一侧的柜子上，那里放着一幅画，与他放在办公室的那幅差不多，只是这一幅内容更多，除了荷花与女孩，画面另一侧还画了一条走廊，那里有一个男孩正举着手机对着那女孩拍照。
*
忙完一天的工作，方洛伊正准备下班，内线电话却响了，是路总：“方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路总办公室，销售总监刘学明正坐在路总对面，见了方洛伊，嘴角一弯，笑得意味不明，她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周芸已经告诉过她，昨天刘学明在博远等了一天也没能签成合同。
她礼貌笑着：“路总，刘总也在啊，找我什么事？”
路总和蔼可亲招呼方洛伊：“小方，你来江南公司也有些日子了，公司情况你大概也清楚，总部派你来，果然能力不俗，市场部的工作有了显着提升……”
方洛伊自然明白这套路，上来一顿夸，后面跟着才是正事儿。
“你跟学明，是我的左膀右臂，只要你们俩同心协力，江南公司再创辉煌指日可待。眼下，最主要的是你俩互相帮衬，市场部和销售部本来就是一家嘛。
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方洛伊就坡下驴：“都是为公司，自然是一家人。”
路总看了一眼刘学明，后者会意，立刻对方洛伊说：“方总，我去博远签合同，那边说这份合同需要顾总亲自过目，我在博远等了两天，也没能见到顾总的面，合同是你跟顾总谈的，看来还是得劳烦你，再帮我们销售部一把。”
“刘总客气了，什么帮不帮的，公司的事都是分内事。”
路总笑得十分舒心，将合同递给方洛伊：“我就说小方最明理，最不计较了，有什么要其他人配合的，尽管提。”
“好的。”方洛伊接过合同，“我明天就去博远，没其他事的话，我出去了。”
“好好好，时间不早了，赶紧下班吧。”
方洛伊拿着合同回了办公室，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职场出卖，再普通不过了，就像上次汪旭飞轻易就把她支去了博远和天一。
顾维琛的目的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路总和刘学明为了公司的利益，牺牲她个人，也算人之常情。只要合同签了，顾维琛会对她做什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洛伊抬手给向东发了信息：十分钟后到。
接了向东，她问：“今天要买菜吗？”
向东看了看她：“可以买也可以不买。”
“买点吧。”
“好。”
俩人在超市慢慢逛着，向东推着车，方洛伊随手拿着东西往里扔，路过床品区，她翻着挑了一套素色四件套，跟着又在玩具区挑了一套1000片的平面拼图和两套国风立体拼图。
向东笑问：“你是要立什么flag吗？”
方洛伊随口说道：“练练脑子，你不是说我脑子不好嘛。”
“我没说过。”
“就那个意思嘛，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不是脑子不好，你是记性不好。”
“差不多……”
方洛伊看着满满的购物车，忽然想起来，他俩是来买菜的，却根本没逛生鲜区，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去买菜吧，我先去结账。”
“好。”
因为在超市逛了很久，再加上路上堵车，俩人回到枫华郡已经不早。向东帮方洛伊拿着大包小包放进她家里后，转身拖着她的手腕又进了电梯：“直接上去吧，家里有东西吃。”
门一打开，方洛伊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她一脸疑问：“你在家藏了田螺姑娘？”
向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就去厨房给她端了一个卤猪脚出来：“有没有可能，家电有种功能叫预约。”
方洛伊嘿嘿笑着：“好吧。”
猪脚喷香酥软，轻轻一提，自动脱骨，方洛伊嘴上沾满了胶质，几乎是吸溜着吃完的。她咂着嘴，意犹未尽，看向东在一旁浅浅笑着，她问：“你怎么不吃？”
“看你吃比自己吃香。”
方洛伊撇嘴：“想嘲笑就尽管笑，我知道自己吃相不好看。”
“没有，认真吃饭的女孩子很好看。”他朝客厅茶几一努嘴，“先去玩一会儿，我炒两个菜就好。”
茶几上是一套刚才方洛伊在超市买的立体拼图，没想到被他拿了上来。拼图截取的是《清明上河图》的一部分，大大小小的零件很多，方洛伊照图研究了半天，连基座都没有搭好，向东已经叫吃饭了。
方洛伊愁眉苦脸：“好难。”
“先吃饭，吃完了我帮你。”
俩人吃完饭便窝在茶几前拼图，有了向东的帮忙，方洛伊进展神速，不到两个小时就拼完了。成品不大，内容却很丰富，方洛伊成就感满满，两手一挥：“竣工！”
向东坐在地上，双手往后一撑，问：“你那1000片的，打算什么时候拼？”
“急什么，先享受一下今天的成就，其它的慢慢来嘛。”方洛伊爱不释手地看着眼前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向东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叫她：“洛伊……”
“嗯？”方洛伊抬头。
向东收了自己的眼神，问：“辛苦吗？”
方洛伊不解，反问：“什么辛苦？这个吗？”
向东摇头：“工作辛苦吗？”
方洛伊一笑，眼睛里透出些许无奈：“哪有不辛苦的工作？你的cEo也不见得轻松吧？每个人辛苦的内容不同罢了。”
“太辛苦的话可以尝试换一个。”
方洛伊笑出了声：“我不是你，到处有抛来的橄榄枝，就算我能找到新的工作，也不一定就比现在轻松，工作嘛，做做就好了。”
“方洛伊，别贬低自己。”
方洛伊看着向东，没有出声，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别贬低自己”了。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向东起身去了餐厅，刚才为了帮她拼图，他还没顾上收拾碗筷。
方洛伊追上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越到他前面，主动收拾起了餐桌：“以后你做饭，我收拾吧，不然，光吃不动，我都胖了。”
向东轻声应着：“好。”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看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又回身去餐厅擦桌子，向东默默擦起了灶台。
一切收拾妥当，方洛伊指着茶几上的拼图说：“这个送你啦，算是谢谢你，剩下的我自己拼，完工了请你欣赏。”
“好。”
目送她进了电梯，向东回到客厅，小心翼翼地将拼图拿到了自己房间，和那幅画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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