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节结束，刘山这才和仇钰启程回京城去。
临行前，纪洛云特意休了一天假，像之前那样，兄妹俩好好地玩了一天。
尽管仇钰不知道两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那一天，他没有紧紧地跟在刘山身后，而是让他们兄妹二人独自相处。
“大哥，你没有告诉国师大人吗？”
尽管仇钰已经不是国师了，但纪洛云已经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她以为，以两人的亲密程度，仇钰应当也会知道这件事才是。没想到，那天她说完后，仇钰却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国师面前说起这个？”纪洛云有些懊恼道，如果大哥有心隐瞒，那她岂不是说漏嘴了。
她看了眼远远地看着他们的仇钰，问刘山，“国师大人这样子能接受你离开吗？”
刘山也看到了一直跟着他们的仇钰，出门前仇钰还说不会打扰他们，他还以为对方转性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听了纪洛云的话，他不以为然地将一根发簪别在纪洛云的头发上，“不用担心，我有主意。这个很适合你。”
第二天，纪洛云将二人送走，她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才转身离开。
马车上，仇钰一直沉默不语，可见刘山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他赌气似的也憋着不问，就等着刘山主动向他提起。
刘山看在眼里，却完全没有要哄他的意思，一路上该吃吃该睡睡，途经风景较好的地方，还会逗留一两天游玩。
每到一个地方，看到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分成好几份，一份寄去给纪洛云，一份寄去给纪爷爷，顾流影和夏之瑛也有份。
仇钰气闷道：“我呢？你怎么不给我也寄？”
刘山无语道：“你不是跟我在一块吗？我给你寄什么？”
然而，仇钰却是毫不客气道：“他们有的我要有，他们没有的我更要有。”
“他们没有我给的巴掌，你要不要？”刘山举起手，作势挥了挥。
这回仇钰没有配合他，而是扭捏道：“这种事等关起房门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旁边的人都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眼神来回打量着刘山和仇钰二人。
刘山怕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连忙给他也买了礼物。
仇钰满意了。
刘山一路看了不少风景，还买了不少土特产。
仇钰也收获了不少从刘山那里得到的礼物，虽然大部分是吃食，但他也心满意足了。
等到京城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刘山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两个月。
回去当天，刘山与纪爷爷一夜长谈，勉强让他老人家接受了现实。
纪爷爷先前隐隐就觉得自己大孙子有些不太一样，和刘山促膝长谈过后，也不过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他与自己原本孙子的感情都没有这个半路来的深。比起伤心难过，他更多的是遗憾。
好在，他还有纪洛云这个争气的孙女在。
不过，纪爷爷同样也问了刘山一个问题，“你有告诉那狗贼吗？”
能被纪爷爷称作“狗贼”的，也就只有仇钰了。
刘山摇头，“没有。”
纪爷爷疑惑道：“怎么不告诉他，怕他接受不了？”
转念一想，无论说不说，似乎那狗贼都会难以接受的吧？这么一想，纪爷爷顿时都有点可怜仇钰了。
“看他患得患失的样子，怪好玩的。”刘山手指摩挲着下巴，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恶劣想法。
见纪爷爷一言难尽的表情，刘山哈哈大笑道：“放心吧，爷爷，他一定不会为我的离开伤心难过的。”
纪爷爷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但见刘山执意如此，他也不好插手两个年轻人的事。
这两个月里，仇钰缠刘山缠得特别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对方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想到还有几天就要离开，刘山觉得差不多可以做他早就想做的事了。
当天晚上，刘山让所有下人都离开，只有他和仇钰留在院子中。
仇钰莫名有些紧张，他总觉得刘山要和他说什么重要的事。
月光下，坐在圆桌两侧的两个人相视一眼后，刘山问仇钰，“仇钰，你想跟我殉情吗？”
仇钰心下疑惑，但听到问题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不假思索道：“当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山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向仇钰，“这是毒酒。仇钰，我要死了。你要跟我一起死吗？”
“你生病了吗？”仇钰紧张地问道，明明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注意到，“都是我的错。”
刘山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只是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仇钰见状，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刘山的确在酒里下了毒，这个毒也不需要花什么积分，直接就能跟纪爷爷要到。
纪爷爷当时还非常谨慎地问他想要做什么，他只说是为自己离开做准备，纪爷爷便给了他。
刘山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仇钰毒发。
他的确下了毒，只不过，只在仇钰的酒杯里下了毒。
仇钰只觉得肝肠寸断，他对毒药其实很熟悉，以前他就时常给人下毒。
即便痛苦不已，他也极力地维持着体面，他不想在刘山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在看到刘山什么毒发的表现都没有后，仇钰反应过来，“你……只有我？”
“是啊，”刘山笑道，“很遗憾，我不能和你殉情。”
他还没到点呢，只要没到时间，他就不会死。不会死，但肉体照样会痛苦，他可没有那么傻。
刘山看着仇钰吐出一大口血，他好心地想要去扶仇钰，却被对方抓住，将他扑倒在地。
仇钰原本就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显得越发惨白，他栽倒在刘山身上，像是在质问刘山，“刘山，你好狠的心。你连跟我一起死都不愿意？”
刘山疑惑道：“你想起来了，301？”
仇钰，也就是恢复记忆的0001，咬牙切齿道：“我会在死亡前回想起一切。”
如果作为仇钰，在刘山脱离世界的时候，仇钰一定会选择殉情。
可现在，对方却连殉情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就算他恢复了记忆，但这具身体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仇钰的生命早就应该在十几年前成为阉人的那一刻就死去，他已经篡改过一次程序，无法再篡改一次。
0001恼恨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刘山握住他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此时的0001已是强弩之末，很轻松地就被他拉开了手。
“哪有为什么？”刘山拍了拍0001的脸，笑道：“301，回系统空间自己玩儿去吧。”
0001的呼吸渐弱，刘山双手撑在地面，抬头看着依旧如故的明月。
0001靠在他怀里，像是报复一样，将自己的血抹到他身上，“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等你回到系统空间，我一定要报复你。”
刘山不以为然：“哦。”
0001气得要死，他再恼恨，也只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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