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锦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大儿会说出这句话。
她满眼吃惊看着面前的柳璟烨，只见他那张小脸上面挂着认真，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面对自己内心的惊讶，她不由握住柳璟烨的手。
“娘亲，你的手好冷。”
柳璟烨童稚声音响起在柳如锦耳边。
她看了一眼孩子的面容，抬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
若是这里是大齐，那么柳璟烨这话倒是很大胆。
可即使在南诏国，面对这话，柳如锦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娘亲也不好说，但皇位并不好坐。”柳如锦又道。
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柳璟烨闻言，紧紧握住了自家娘亲的手，“那就是说有可能？”
柳如锦知道对孩子撒谎不好，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她还是点了点头。
“有可能，但这个不好说。娘亲只能告诉你，那个位置很多人都想做，竞争不是一般的大。”
这点道理，柳璟烨明白。
毕竟那个位置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简简单单一句话，都能置于人死地。
他不禁仰起小脑袋，又问：”那娘亲讨厌爹爹吗？“
柳如锦没有想到，柳璟烨会猝不及防问自己这话。
讨厌吗？
她大概是不讨厌的。
若是讨厌的话，她也不会这些年都忘不掉这个男人了。
”娘亲你犹豫了，那么就代表娘亲不讨厌，既然不讨厌，爹爹算是一个好人吗？“
柳如锦犹豫了一下，又道：”是，还是一个好帝王。“
”他很受大齐百姓的喜欢。“
柳如锦又补了一句。
话一出，柳璟烨双眼发光。
望着自家大儿这个模样，柳如锦忍不住道：“那阿烨想回去吗？”
毕竟柳璟烨的确是沈珺璟的血脉。
倘若自己大儿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娘亲会回去吗？若是娘亲不回，那么孩儿也不回。”
只不过，爹爹那个位置，倒是有些吸引人。
柳璟烨虽然记得外祖父跟自己说的话，但这里始终是南诏。
更何况他还有皇舅舅那些呢。
倘若……他可以拿下大齐就不一样了。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大齐比南诏国大多了。
刚刚他之所以想问娘亲那些话，他是想知道爹爹之前对娘亲到底好不好，若是不好的，他定要回去，然后假装乖巧，等到时机成熟拿到权利他再好好对付自己老爹。
可是从娘亲神色来看，似乎……娘亲跟爹爹的情况并不简单。
为了防止自己娘亲多想，他连忙又握住了柳如锦的手，“娘亲，你别多想，娘亲在哪里，孩儿就在哪里。”
“时候不早了，孩儿该去温书了。”
柳如锦闻言，点了点头。
在柳璟烨起身的时候，她将自己剥好的水果递了过去。
柳璟烨见状，毫不犹豫拿过，随后道了声谢。
即使耳边还是熟悉的孩子声，但柳如锦想到刚刚柳璟烨说的那句话，心里面久久不能平静。
——
翌日天晴，柳璟烨想到自己心中的疑惑，顺便跟着顾怀瑾中午时候一起出宫。
面对这个小团子，顾怀瑾倒是有些不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在宫外。
“为了避免事端，我还是跟着你吧。”顾怀瑾又道。
柳璟烨摇了摇头，“舅舅有事便去办吧，到时候我们在宫门会见就可以了。”
更何况，外祖父给他派的人都不差。
谁敢在南诏国对他动手？
顾怀瑾面对柳璟烨的坚持，只好作罢。
两人一出宫，便分开走了。
在此之前，柳璟烨已经打听到沈珺璟在哪个地方落脚了。
只是沈珺璟看到出现在自己酒楼下的小团子有些意外。
他还记得那一夜，方璟烨给自己递手帕的情况。
柳璟烨抬眸看了一眼酒楼上面的男人。
四目相对，不一会就有人下来迎他上去了。
此时的沈浦在隔壁屋子里头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沈珺璟望着方璟烨一步步走上来，唇角不由自主勾了勾。
倒是可爱。
倘若这是他大儿就好了。
当柳璟烨进到厢房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茶香。
这个茶香很熟悉，是外祖父爱喝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爹爹也喜欢。
沈珺璟面对柳璟烨出现，有些意外。
“怎么忽然想到要来找我了？你娘亲可知道？”
他能看得出柳如锦很在意这个孩子。
沈珺璟一边说着，一边给柳璟烨倒了自己刚沏好的茶水。
柳璟烨抬眸望了一眼下边热闹的集市，漫不经心道：“闲来无事四处逛逛，刚好碰到你，便来聊聊。”
沈珺璟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
眼前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小，但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与自己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沈珺璟望着他，不禁有些好奇，若是他的父亲不是自己，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柳璟烨没有拂了沈珺璟的好意，抬手拿过茶水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茶香味很是浓郁。
沈珺璟：“哦？想聊什么？”
话音落下，柳璟烨目光再次回到了沈珺璟面容上。
他仔细端详了几秒后，缓缓开口：“你是大齐的人，那你可知大齐帝王如何？”
沈珺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来打探自己的。
“他很好。”
柳璟烨：“是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面，感觉也挺好的？”
沈珺璟面对柳璟烨这话，刚端起茶水，忽然手顿了一下。
虽然柳璟烨目光看向窗外，但沈珺璟可以能注意到他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总的来说，沈珺璟在柳璟烨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野心。
想到泱泱，沈珺璟轻笑了声，“是很好，特别好。”
“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话一出，柳璟烨瞬间就看了回来。
面对这个情况，沈珺璟倒是察觉到了端倪。
倘若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为什么……他会用自己目光看自己？
那肯定是这小子发现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试探问自己。
既然都开口问了，不就是代表，这小子想坐他现在这个位置？
想坐这个位置，那么就要回大齐。
沈珺璟瞬间多了几分喜悦。
“还有什么想问的？”
柳璟烨：“我只是随口问问。”
沈珺璟：“……”
“你不好奇我跟你娘亲吗？”
这点，柳璟烨的确好奇。
“你喜欢我娘亲吗？”
童言无忌，所以问出来往往更直白一些。
沈珺璟也不掩饰，点了点头。
“很喜欢，特别喜欢你的娘亲。你的爹爹呢？他喜欢吗？”
面对爹爹二字，柳璟烨没有回答。
“既然你这么喜欢，为什么你跟娘亲……还有你为什么会哭呢？”
会哭二字，从一个小孩子嘴里面说出来，沈珺璟倒是有些别样的滋味。
“没有为什么，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很喜欢。”沈珺璟坚定道。
柳璟烨听到这话，只能大概猜测。
估计娘亲之前有什么身不由己吧……
沈珺璟看着柳璟烨，忽然想到昨日自己看到的簪子。
他起身走到后边匣子拿了出来，随后递给柳璟烨。
“这个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很合适你娘亲，若是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帮我……给她。”
柳璟烨知道沈珺璟的身份。
他也没有拒接，抬手拿过塞入自己小背袋里面。
对于皇位，柳璟烨又再次聊了起来。
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他才离开酒楼到跟顾怀瑾约定的地方。
好巧不巧，柳璟烨在等顾怀瑾的时候，恰好被沈珺璟的人看到。
人走后，沈珺璟坐在酒楼上，脑海不由闪过泱泱的模样和方璟烨的模样。
就在此时，安排出去的探子跑了回来。
“回禀爷，似乎……刚刚那一位小公子，并非寻常人家，属下看到他跟南诏国太子殿下在一起，两人似乎十分熟悉，还一起进宫了。”
听到这话，沈珺璟眸色一顿。
泱泱住的那个屋子，第二日就没有人了。
而他想再去找的时候，找不到什么。
难不成……泱泱在宫里面？
沈珺璟闪过柳璟烨那乖巧的模样，还有沉稳的感觉。
莫不是……柳璟烨是南诏国国主带着长大的？
因为这个孩子给他感觉就是跟寻常孩子不一样。
若是这样的话……
泱泱岂不是有可能南诏国的公主？
可是南诏国公主不是云娘？
面对自己这个疑惑，沈珺璟再次派人去查。
方璟烨……
沈珺璟呢喃着这四个字。
怎么偏偏就这般凑巧，这个孩子的名字里面也有跟他相似的字……
沈珺璟更是坚定，这是自己的大儿。
——
柳如锦知道顾怀瑾带着柳璟烨出宫了，但并不知道两人是分头行动。
虽然顾怀瑾做太子多年，但面对自己的皇妹，多少有些心虚。
只是他没有想到，柳璟烨竟然能脸不红没有任何畏惧！
“娘亲！我回来了！”
听到自家大儿的声音，柳如锦放下手中的笔，走出去迎接。
看到熟悉的娘亲，柳璟烨毫不犹豫直接扑向了柳如锦。
柳如锦伸手将小孩儿一把抱住，“出去可开心？”
柳璟烨点了点头。
他摇了摇手中沈珺璟给自己的簪子，笑道：”娘亲！我还给你带了簪子！戴上去看看！“
”乖宝怎么这么好！“
柳如锦笑着拿过打开。
只见里面的款式真好是她喜欢的。
柳如锦没有多想，直接戴上了头。
”好不好看？“
”好看！这可是孩儿挑选了好一会的呢！“
听到这话，柳如锦心里面甜滋滋的。
”既然这样，娘亲这段时间都戴着它，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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